次日,王宝玉正在潇湘馆和林黛玉下棋,贾宝玉坐在边上看,史湘云则在一旁榻上侧卧着看几人,四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忽然听见外面有个小丫头进来寻紫鹃,是贾宝玉的怡红院的人,来借洒水浇花的喷壶。
“这丫头叫什么?”王宝玉抬头问了一句贾宝玉。
“她叫小红,是林之孝家的女儿,之前叫红玉,大名叫林红玉的,是她自己家里人给她改了名。”贾宝玉本来也不认识她,是昨天丫头们都不在,小红突然闯进他屋里给他倒茶,他才认识了。
“什么了不得的名字,还需要这般改来改去的?”林黛玉冷笑一声。
在场的人自然都知道,小红改名是因为名字里“玉”字冲了林黛玉,所以才改了叫小红。
几人都不愿意在这种话题上多说什么,王宝玉转而说起自己要把之前院里种的梅花都挪进来的想法。
“我看还是留在那里为好。”史湘云开口说道。
“我也这么觉得。”贾宝玉也点头同意。
“难得梅花在那里开的这样好,就让它们留在那里岂不是就很好?”林黛玉笑着说道。
王宝玉听到后也点了点头,无非是想着以后可以方便时常看到罢了,树挪死人挪活,挪来挪去确实不妥,是自己考虑不周了。
到中午就各自散去了。
吃过饭,王宝玉又往忠顺王府去了。
忠顺王已经在书房等了王宝玉良久。
王宝玉向忠顺王行礼,忠顺王挥了挥手手,随后拿出一份军报递给王宝玉,并示意他坐下看。
王宝玉接过来从头至尾看了一遍,面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东南沿海各州时常遭受倭寇侵扰,陛下意欲实行海禁,想问问你的看法。”忠顺王询问道。
“海禁实在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办法,非到不得已实在不宜实行。”王宝玉苦笑了一下。
“但你也看到了,这每月都会有备倭军的战报呈上来,这月倭寇烧杀抢掠,打死打伤沿海军民两百余人。”忠顺王扶着额头,十分头疼,这些倭寇不与备倭军主力交战,只是偷袭沿海城镇,抢掠一番就从海上坐船逃走,几月后又来一遭,选择的地方也是随机的,根本没办法堵截。
朝廷空养了几十万备倭军,却抓不住这些敌人进行决战,实在窝囊。
王宝玉知道所谓的倭寇除了部分倭国的浪人,实际上还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盘踞在沿海地区的海盗。
这些人比倭国浪人更难缠,因为他们熟悉官军的作战方式,熟悉地形海况,知道哪里防守薄弱,哪些地方驻扎重兵。
他们许多人本就是沿海的渔民和农民,很多人都是受不了朝廷繁重的苛捐杂税,加上地主豪强的盘剥,实在过不下去了,才被迫全家全族全村的人沦为海盗打家劫舍。
当然,倭寇就是倭寇,无论他是否是倭国的人,只要认定身份,依旧会以海盗的最佳结局礼送他们归西,绞刑。
当然,领导问你对某件事的意见看法时,当然不叫你简单的否定或者肯定,而是希望你可以提出自己的想法和解决办法。
在此之前,王宝玉早已提出了三点建议,一是大力发展水师,巩固海防,伺机以攻为守,打击海盗,二是抚恤沿海地区的百姓,以安定其心,三是重金收买海盗中的二五仔,只要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地,就可以找个机会聚而歼之。
很可惜,这一次王宝玉的三项建议不出意外的全被否了。
朝臣对此讨论的结果是,抚恤沿海地区的渔民农民,无非是送钱给海盗,一边抚恤一边被劫掠,只会导致海盗越来越猖獗。
大力发展水师这条建议则被很简单地否决了,因为没钱,打造并且长期维持一支精锐水师的花的银子,可能要占朝廷一年赋税的四分之一。
曾经朝廷拥有全世界最强大的海军舰队,三宝太监还数次带领船队下西洋宣扬国威,花出去的银子跟流水一般,还没什么实质性收益,因此舰队就被下一朝的天子给解散了。
第三点倒是早就在进行了,最近几年锦衣卫一直在南方搜集倭寇的情报,甚至已经有人混入了最大的几支海盗队伍之中,连倭国浪人的详细情况都打探到了不少。
说白了,朝廷从上到下就是希望实行海禁,并将沿海地区的百姓全部遣往内陆,以隔绝倭寇的侵扰。
只有王宝玉知道实行海禁,未来将对这个国家和这个民族带来什么样的苦难,放弃海洋的民族一定会在未来发展中落后。
就算不看以后,就目前来看,因为几千名倭寇,就要让沿海数十万百姓背井离乡前往内陆地区生活,实在不是一个恰当的举措。
忠顺王和朝中许多官员都陈述海禁对沿海靠祖祖辈辈海吃海百姓们的危害,皇帝也十分犹豫不决,所以只能暂时搁置下来,命令备倭军严加防范。
王宝玉恹恹地回到了贾府。
袭人见王宝玉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就小心翼翼地进来服侍王宝玉换了常服,彩凤也给王宝玉倒了一杯热茶。
刚坐下,抿了一口茶,袭人又说刚刚王夫人派人来请过。
王宝玉又只得换了衣服往王夫人屋里来。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王夫人的屋子里面叫嚷起来,忙快步走了进去。
“老三还是这么慌脚鸡似的,我说你上不得高台盘。赵姨娘时常也该教导教导他。”王宝玉刚进屋,就听见王熙凤在数落贾环。
里面太过混乱,所有人都忙着查看王宝玉的情况,都没人注意到已经进屋来的王宝玉。
王熙凤的一句话倒是提醒了王夫人,那王夫人不骂贾环,便叫过赵姨娘来骂道:“养出这样黑心不知道理下流种子来,也不管管!几番几次我都不理论,你们得了意了,越发上来了!”
赵姨娘就在后面屋里,出来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劈头盖脸就遭了一顿骂,才知道贾环推倒了烛台烫伤了贾宝玉。
那赵姨娘素日虽然常怀嫉妒之心,不忿凤姐宝玉两个,也不敢露出来,如今贾环又生了事,受这场恶气,不但吞声承受,而且还要走去替宝玉收拾。
只见宝玉左边脸上烫了一溜燎泡出来,幸而眼睛竟没有被烫到。
王宝玉才发现,平时见到自己就显得十分唯唯诺诺的贾环原来如此狠辣。
不过贾宝玉也不是什么好鸟,见到漂亮丫头就要动手动脚,他明明知道彩霞和贾环亲厚,还要这样做,当面牛头人,贾环能不发狠报复他吗?
王夫人看了,又是心疼,又怕明日贾母问怎么回答,急的又把赵姨娘数落一顿怒斥道:“还不快去取败毒消肿的药来!”
赵姨娘只能带着贾环灰溜溜地离开了。
“让我看看。”王宝玉的声音从众人身后响起。
“玉兄弟来了。”王熙凤给王宝玉腾了个位置,王宝玉笑着点了点头。
“姑妈先让我看看宝兄弟的脸。”王宝玉向王夫人道,王夫人也给他让开身。
随后王宝玉上前,掰开贾宝玉捂着脸的手,贾宝玉见是王宝玉来了,也不乱喊乱叫了,安安静静地让他看,脸上的蜡烛油已经被清理干净了,起了许多小泡。
王宝玉从腰间的小包里面一阵翻找,随后拿出一个瓷瓶子。
“这是玉肌雪容膏,给宝兄弟给敷上就行,不消几日就能好。”王熙凤见状,亲自上手给贾宝玉敷药。
随后众人然后又安慰了宝玉一回。
贾宝玉道:“玉兄弟的药真好,凉凉的,虽有些疼,还不妨事。明儿老太太问,就说是我自己烫的罢了。”
王熙凤笑道:“便说是自己烫的,也要骂人为什么不小心看着,叫你烫了!横竖有一场气生的,到明儿凭你怎么说去罢。”
王夫人命人好生送了宝玉回房去后,才和王宝玉说起过些日子去王府赴宴的事情。
王宝玉和王夫人说了自己父母亲具体到京的日子,以及定了何日去赴宴。
商定以后,王宝玉就辞了王夫人往自己屋里回去了,也懒得再转去探望贾宝玉,实在是这一天确实累,再则他那里现在肯定人多,去了头疼。
往床上一摔,脸埋在被子里就懒着不动,身体累,心更累。
袭人跟了进来,脱了鞋上床,跪坐在王宝玉身边,轻轻地给他揉捏肩膀。
王宝玉感受着袭人温柔的服侍,脑子放空,很快就睡着了。
袭人见王宝玉呼吸渐渐均匀,就停下了动作,给王宝玉盖上被子,穿上鞋出去了。
正熟睡间,王宝玉的思绪晃晃悠悠的进入了一处神秘之地。
一路上仙气袅袅,一路上开满了各色花朵,光站立处小径两侧,就足足有十二种花。
不远处,一个女子站在那里,微笑着向王宝玉招手。
王宝玉仔细辨认,才认出那就是已经去世了的秦可卿。
“这里难道就是太虚幻境?”王宝玉缓步走上去,秦可卿笑着牵住王宝玉的手。
绝美俏丽的容颜引得王宝玉倾心不已。
王宝玉并没有害怕的感觉反而觉得此处自己来过一样,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