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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我和温州庄冰释前嫌 是我把人看歪了(1 / 1)


我说那也无所谓,啥也不用核计,就是那点事呗。我忽然联想到三姥爷刚才跟我说的话,这么说,温州庄一定跟三姥爷联系了,要不然三姥爷不可能忽然问起温州庄的事。看到车上的三姥爷正悠闲地闭着眼,随着车的颠簸,摇摇晃晃。

到底问不问他,我有点拿不定主意,可是我还是没忍住。我说,三姥爷,我听说温州庄在沈阳?

出乎我的意料,三姥爷闭着眼,有一句没一句地说,一会儿到肇老六家,你就见到他了。

我啊了一声,怎么他也来了?

三姥爷说,他怎么就不能来啊,都是一起曾经战斗的兄弟,过来看看老六,还算他有点脾性。

我没有说话,心想我一会儿到六叔家,要不要问问温州庄到底是不是那个金融盘的大庄。其实,我也知道答案,就是他说不是,按照他的性格,就是他,他也不会承认的。你看炒股票的,大家都说自己挣了多少钱,哪有几个说自己赔了多少钱,这些都是人性的弱点。

正说话功夫,到地方了。正在楼下等着我们的正是温州庄,不过他明显是瘦了一圈,腿还是有点瘸。三姥爷先下了车,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跟他握个手,温州庄却把手伸到我的面前,说了句好兄弟好久不见,就像什么没有发生过一样。是不是我有点小肚鸡肠了,我有点胆怯地审视我自己。

三姥爷那边一个箭步就迈进屋,在病床上,两个老头激动地握着手。我和温州庄相对一笑,我竟然不知道跟温州庄说点什么。倒是温州庄提起了之前混不下去了,到饭店混口饭吃的往事。我笑了笑,这些无足挂齿的小事就不要再提了,我问温州庄现在在哪发财。现在的温州庄倒是比以前坦诚多了,他说,我一直都在山东整三哥留下来的那些拆迁的买卖。我特别诧异,我问,老温,你这么长时间没有在沈阳混吗?

温州庄说,没有啊,我都一直没来沈阳,上次五哥给我削不轻,我能不吸取教训嘛!

看到温州庄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不太可能跟我说这些谎话。不过,我还是怀疑这小子没有跟我说实话。我问温州庄,你恨不恨五哥,上次你们一起掀桌子,还把你的腿给削瘸了。

温州庄说,我咎由自取,私拿小黄鱼,我那是自找的,我罪有应得,我一点不怨三哥。

我一听这话,一下子陷入到困惑之中,难道这么长时间,温州庄真的从来都没来过沈阳,如果温州庄说的是真的,那又是谁说的假话呢?

温州庄一直都没到沈阳来,这个消息是我从小茹子那里知道的。

小茹子和温州庄又和好了,缘分未尽啊。用小茹子的话说,如果没有我的话,温州庄会在邪路上越陷越深,我是他的救世主。我问小茹子,你信基督了?小茹子说,没有,至打和温州庄分开那段时间,我算是啥想通了,人就这一辈子,我就是这命了,我不拯救他,谁还能啊,大家都嫌弃他,他也是有很多优点的。

这句话让我一下子陷入了沉思,或许三姥爷说的是对的,人就是有些时候总是被表面的浮躁给笼罩了,迷失了自己。我记得有个诗人说过,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要用黑色的眼睛寻找光明。我自己看来是一直都在用黑色的眼睛,却从来都没有找到光明。

小茹子说,她和孩子一直都在山东陪着温州庄,干点拆迁和捡破烂,还有废物回收的生意,混个生活还算可以。温州庄就是不能放到外面去,以放到外面去,他就会惹事。这句话不是我说的,是小茹子说的,不过却和我的想法高度的一致。看来啊,真的是我错怪温州庄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被骗了,朝军子被骗了,五哥也被骗了。

在我没有逮到证据的时候,我不想把怀疑落到这个人的身上,那样五哥会觉得自己太没面子了。我怀疑就是三膀子,可我没有证据,这个哑巴亏吃的,让我在商场上驰骋这些年,怎么混。打雁打了这些年,这把让雁给扦眼睛了。我也只能自我安慰一下,再者说,我也没有损失什么,朝军子也没有损失什么,牵驴的那些人也没有损失什么。可这究竟对谁最有利呢,谁的损失最大,谁是最大的受益者,这么一分析,这个课题就迎刃而解。

动脑筋的事实在是太烦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我的把温州庄和五哥这个疙瘩给解开,准确地说,这个疙瘩还有我,三姥爷是对的。其实,三姥爷一直都是看在眼里,只不过都没有明说罢了。

从肇老六那里回来,我感觉到空气都是湿润的,呼吸到肺子里,还有股子淡淡的清香,像槐花的香味。三姥爷说,大外孙子,你可能好久都没有到农村去了,田里的水稻在现在这个季节里可能都劈叉了,绿油油的一片。

我说,三姥爷,您老看人是对的,我还是目光有点短浅,只看到人家恶的一面,没有看到善啊。

三姥爷说,你是温州庄吧,别太在意,他早就跟我说了,事啊,还得自己悟啊。其实,他信佛归一了。说完,他让我把车窗摇下来,说是透透气,一股微风飘进车厢,我感到沁人心脾。不是我的心气不够,是我变老了。以前年轻的时候,我能同一时间处理好多的事情,现在也就几件,三姥爷呢,我估计他同一时间能处理一件事情也就算得了。 毕竟精力有限了,看问题的深度也就没有那么深了。就像计算机一样,陈旧的计算机的CPU计算能力也差,根本就运行不了现在的游戏软件了。

不过,温州庄归一佛门倒是很让我意外,也是情理之中。这一定是小茹子的主意,温州庄就是个孙猴子,小茹子就仿佛是唐僧,如果没有紧箍咒还是降伏不了温州庄,除了紧箍咒,看来也就只有佛法无边啦。我也是情理之中,人的终极归宿就是归一我佛。一想到这,我竟然情不自禁地阿弥陀佛起来,这一念,顿时心情清奇不少,所有的烦恼都烟飘云散了。

转眼一天,我和五哥商量,把温州庄请来,大家叙叙旧,也算是赔个礼。五哥说,我那时候还专门找人削了他一顿,这个仇温州庄是不是还记着啊?

我说,以前的温州庄确实是小肚鸡肠,现在他的境界可是比我们要高啊?!

五哥说,那就好,话说开了,还是好兄弟,我今天晚上张罗局,要不要把三膀子找来?

我没有告诉五哥我心里的怀疑,五哥就是头脑太简单了,在监狱里蹲了那么多年,外面的世界那是他曾经打打杀杀那个年代了。我就是说了,五哥也不见得能理解,在他的眼里好人坏人,只能用是不是讲究哥们义气来衡量。我说了,他也不懂。于是,我跟他说,都是家里人聚会,外人就别找了。

五哥没有言语,估计心里肯定是一万个不乐意,他的好兄弟怎么能不请呢?我准备以后告诉他,身边的朋友不见得所有的人都是真朋友。人都到了这个年纪了,是要做减法的,不爱去的酒局就别参加,闹心的朋友就别叫上,也别怪他,他不知道这里面的实情。

出乎我意料的是,温州庄回山东了。五哥问我,是不是温州庄记仇了,一点不给咱们面。

我说,不能,他的心思我太知道了,他一定是回山东把小茹子和孩子带过来,如今的他早就归一了。

我还跟五哥商量饭店连锁的事情,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我其实打算让温州庄入伙,省的他自己在山东捡破烂,做物资回收生意也不是那么好做的。现在破烂行业早就被安徽人给垄断了,早就不是咱们山东人的天下了。五哥听我的,我说什么他都听,没有意见。

我一直想在餐饮上做大,大明子就是我在餐饮上的一个尝试,他那边所有的调料都是我给他调制的。这些年,我总是在外面倒腾点买卖,说句心里话,不踏实,有有赔也有挣,还是做点实业好点。人人都得吃饭吧,人人都得要消费,所以餐饮行业只要选对方向一定能有出路。

温州庄那边果真如我想的一样,他回家就是为了接小茹子,五哥的电话一打那边不容分说就答应了。我还真的感谢肇老六,如果没有他出车祸,我都没有机会和温州庄和解。这或许是冥冥之中的一点邂逅吧,人就是这样,你求的,千方百计你都求不来,你不求的,或许得来全不费工夫。温州庄一家子这一来,给我带来了一个莫大的惊喜。

温州庄一瘸一拐带着小茹子、小女儿从沈阳北站下了车,我和五哥还有一群兄弟们去站台上迎接他。我特意找到沈阳北站的好哥们,从贵宾通道直接进入的月台上。火车刚刚停下,车门开启的一瞬间,温州庄和小茹子一家早就等在火车车厢门口。还没等温州庄从车上下来,五哥第一个冲了上去,一把把行李抢到手里,着实吓了温州庄一大跳。他是南方人,行为举止上总和北方人有点格格不入,虽然这些年他一直都在北方混。估计他也没想到五哥能亲自来接他,还有我,饭店里的兄弟们都到了。北方人,尤其东北人喜形于色,好面子,还有就是打架斗殴,过后就忘了,从来也不记仇。

五哥说,老温,还恨我不,全怪我太鲁莽。不然,你也抽我一顿,解解气。

温州庄没搭理这个茬,好像没听到一样,更没往这方面提,而是直接跟小茹子说,你看看,这些都是在沈阳的好兄弟,这个是五哥,酒店的大掌柜的,那些都是酒店的兄弟们。我知道温州庄早年管过酒店,这些兄弟们都是我精心挑选的,其中好几个还都是温州庄在酒店时候,亲手提拔起来的客户经理。与其说是客户经理,不如说是温州庄的嫡系,虽然都知道,就是不点破。

我说,五哥,温州庄还是记恨你了,你说什么也没用?我故意逗逗五哥,他的一只手提拎着皮箱,另外一只手无处安放,想抽根烟吧,又没有地方让抽,于是尴尬地在温州庄后面拖着皮箱,跟着走。

真是冤家宜解不宜结,南方人还是有点小心眼,我在前面领着温州庄的小姑娘,一晃儿就这么大了。我慨叹,时光匆匆,人生真是太短,转眼间,温州庄的孩子都这么大了。小茹子也是好长时间没见到了,不过走起路来,还是呼呼带风。小茹子的脸上红扑扑的,就是皮肤有点粗糙,不过那是健康的颜色,在阳光下闪着光。

小茹子倒是和以前一样,开门见山地跟我说,老弟啊,我和孩子准备在沈阳混了,不想回徐州了,孩子也想在沈阳上学,听说这边补课不太多。

我说,小茹子啊,全国那个地方谁也比不了沈阳,那简直就是孩子的天下,放心吧。全是素质教育,老师都不留作业,让孩子发挥自然的天性吧!

小茹子很开心,小姑娘也是开心。我让兄弟们把给小姑娘准备的俄罗斯套娃,一股脑地塞给小姑娘,小姑娘也没见过,只是觉得好奇。当一层层小娃娃被我边走边变了出来,我看到小姑娘一脸不足为奇的样子,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从来都不知道这玩意是个啥,我感觉我可能准备的有点早了,孩子还不懂,俄罗斯套娃究竟是个啥东西。倒是温州庄对这个玩意非常地感兴趣,一个劲儿地问,是不是从俄罗斯带回来的,我把我多年珍藏的玩具告诉他,他大吃一惊。温州庄说,我还没想到,你还是挺恋旧的一个人。

我们就这样边走边扯淡,贵宾室院里的车早就准备好了,早有兄弟们准备了鞭炮和闪光雷,在温州庄一下台阶,鞭炮齐鸣,那阵势不亚于当年五哥从监狱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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