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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人生自古谁无恨 没想到温州庄出现了(1 / 1)


五哥说,这要是走汽运,得一百多辆车,估计全远东都没有这样的运输大队啊。

我说,那还用你说,你以为这是三海关绥中搞物流的啊?

五哥说,要不然我倒是想了一招,把床子拆了,然后散装从布拉维申斯克,走苏维埃港,到海参崴上船出关,再从海参崴直接运到牡丹江回国。这条路虽然远点,路线成熟,风险小点。

我说,海运的时间咱们根本耗不起。另外水路最大的风险就是容易栽了,咱们根本就是水上的买卖,三姥爷专门叮嘱了不能进水路。还有一个,就是这么长时间,难免被其他中国人看上,商场就是战场。有些人一但刀上,不坑你一块肥肉,才不死心呢。

目前只有走陆路这一条路,汽运运不了,只有铁路运输。赤塔这边铁路线上,我真的有点黔驴技穷了。这条道上,劫道的老毛子更是数不胜数,危险重重。做点买卖这么容易啊,什么都得想,还得考虑突如其来的猫啊狗啊。

五哥那边张罗的钱总算有个眉目,估计不差多少。这总算在目前来说,算是一个阶段的小胜利。温州庄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我估计这把可以跟三姥爷算是有个交代了,我要让他老人家看看他的这些搭档们都是什么货色,更加有理由对温州庄进行彻底清算。这些暂时都不是问题,可以放到一边,等我有时间了,再合计怎么办。我还在愁货到了,如何运出去的事情。

忽然,我的脑袋瓜子灵光一闪。我猛然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是牡丹江的,曾经和我一起在哈尔滨收拾个拆迁的地痞子,他在关外的铁路线上特别好使,也是三姥爷的磕头兄弟。我要是不找他,这事恐怕谁也办不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真是有福气之人,干啥都不用费劲儿啊。主意打定,我赶紧托道上的朋友联系,巧不巧,那个人正好也在后贝加尔斯特这一带,电话打过去,我一点都没有隐瞒,把大致的想法跟他一说。那个人说,咱们是好久不见啊,三哥他还好吗?电话不方便,下午货场见。

时间过的真快,一晃儿下午就到了,我直奔货场。火车道上,停满了装木材的车厢,刚刚伐下来的松木、栎木、冷杉,又粗又直,塞满了一节节的车皮子。赤塔的火车站车道很窄,人也少。这些原始森林的木材都是往远东港口拉,也有直接运到东北的口岸,源源不断地涌进大中国。

我在一处木楞子房前看到了一个壮汉,满脸的横肉,又黑又粗的眉毛,立立着,骨骼突出,有点谢顶,冷一打眼,活像刚刚从阎王爷那里出来的厉鬼。这面相那是再熟悉不过啦,我喊了一声,三叔。那个壮汉挥了挥满是肌肉块的胳膊,一瘸一拐的奔我来。他正是牡丹江的三瘸子,曾经在哈尔滨太阳岛上,一群地痞子欺负我们外地人,就是三瘸子帮我解的围。他人还没到,洪亮的嗓音就到了。

肩膀子齐就是弟兄,大侄儿啊,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我把从国内带过来的软华子递了上去,壮汉也没顾得上推辞,夹上烟,自己划了根火簸萁,点着猛吸几口,说道,这个华子可是真烟,真他妈地柔,进屋喝两盅。

我被扔到了木楞子房子里,房子里一股子松香的味道。

还没坐下,我说,三叔啊,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整了一批床子,想运回国内,没路子。我把这几天在赤塔折腾这些事的来龙去脉,一股脑地讲给三瘸子听,我从三瘸子那双津津有味的小眼睛,能揣摩出他内心对我佩服的是五体投地。果不其然,听我讲完,他的那双大手板子也拍打到我的肩上。

好大侄儿啊,你可有两下子,别人都是倒腾服装,倒腾木材,你这是真家伙,你这得多少车皮啊?

我说,我掂量了一下,至少的六十左右。

他说,我的乖乖,你这是大买卖啊。

我说,三叔啊,你可是救过我的命,过命的交情。这当口,屁都没有,我说有钱大家赚,那可是扯犊子。我没有那么大的屁股,坐不了这么大的椅子,也没那么大的胃口,只能吃上一小口。反正炕沿上就这么大坨肉,一点没动,三叔你有腕子,我只求能顺顺利利叨上我那口。

三瘸子也没想到我这么开门见山,实话实说,倒是哈哈大笑,拍着我的肩膀子,说道,大侄子,放心吧,都是你打的窝子,我只是借个光,你敞亮,我也不能小肚鸡肠,就冲你这老爷们劲儿,你们回国的事,我包了。

说完,他又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子,这一趟要是出点什么闪失,算我三瘸子的。当我把那些手续交给三瘸子手里的时候,他说啥也不要。他说,大侄子,够意思啊,这可是这批货的命根子,可不能轻易给别人,你对我放心,我更要对你负责。

说完,他喊了一声,黄毛子,赶紧过来。一个黄毛的瘦小子跑了进来。三瘸子跟他吩咐道,这批货就你跟,出什么问题,别回来见我。他又指了指我,这个管叫大哥,运到沈阳,账一起算。

黄毛子嗯了一声,出去了。我也没想到三瘸子答应的竟然这么顺利,没过两天,这一百多台床子,顺利地装满六十个车皮。黄毛可真不是白给的,别看这小子瘦,能力就是强,整个货场就他一个人在打理,我真的从心里挺欢迎这个黄毛能加入到我的团队。无奈人家是名花有主了。

我和五哥还有肇老六,花蝴蝶也一起往满洲里返。这趟,除了把温州庄弄丢了以外,其他还挺好。算是圆满之旅了。

火车走了一天多,总算到了满洲里,车还得换轨,要不也走不了啊。我们几个第一时间迈进国门,心里的那种憧憬的心情溢于言表,只有此时才知道什么才是祖国妈妈,让我们这些流浪在天涯的游子回家。

黄毛早就等在满洲里的车站上,也不知道他从哪个道上回来的。不过,他的身手就是干净立整。龙门吊在车站的货场来回地穿梭,那五十节车皮的床子,很短的时间内就被安排几列运输煤炭的空火车皮上,发往沈阳。黄毛一定是又动用了什么可靠地关系,调动这些火车皮就像玩的一样。

我跟五哥说,这要是放在沈阳,黄毛一定有个用武之地。

五哥说,咱们是两条道上,黄毛跟三瘸子吃的铁道这块,我们是倒腾买卖。

我说,也对,现在就等着这批机床子到沈阳后,转手下家。

五哥说,这也是我最担心的。

我说,五哥你就把心揣到肚子里,这笔买卖稳赚不赔,早就已经顶出去了一大半啦。

五哥在背后竖起了我的大拇指,其实早在赤塔那边我就做好了准备,南方几个大省已经有人找到我了。他们正忙于加工企业的扩大再生产,手里缺的就是这种母床。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早就做足了功课,目的就是将这些床子提升价值,翻新。而且,我的手续都是健全的,这生意做的合情合理合规。

可是有一件事,让我真的有点预料不到。温州庄竟然在沈阳北站等着我,着实让我吃了一惊,尤其是看到了三姥爷还到车站亲自来接我。我诧异,疑惑地望着温州庄,尤其是五哥更是一脸的懵逼。

三姥爷说,温州庄早就回来了,把那一绺子小黄鱼都给我带回来了。我一听就知道这又是温州庄的把戏。我问三姥爷说,他没给你讲讲他在赤塔是怎么坑我的吧?

三姥爷说,还能怎么坑,你们可是一个战壕里出来的英雄,可不能自己拆自己的台啊?

我说,您老啊可能真是不了解实情啊,走吧,我们还是吃口饭吧。

三姥爷说,生意上有伙伴,朋友之间有亲缘,永远记住,干啥事千万别整这么生分。

我说,行行行,听您老人家的。

这几日,四月天,把现在学校的照片又晒了出来。倒不是显摆什么,只是在这个充满利益味道的世界里,寻找到象牙塔里的那一份单纯。我希望这份单纯,如同四月的花海,感染到你,也同样感染到我。这是一个,充满红桃A的春天。

我暗地里瞅了瞅温州庄的那条腿,怎么又瘸了起来,这小子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呢?我分析有两种可能,一定是在道上听到我的风声了,这小子准是想逃上一把。另外有种可能,这背后就是三姥爷的影子。我想三姥爷一定会千方百计地告诉我,不过,今天的三姥爷早就不是以前那个又精又灵的三姥爷啊,脑梗一上来,准是杀不少的脑细胞,大脑也变得不勤奋了。这个温州庄定是别有用心。

我也没太理会这个家伙,晚上的酒局上,我敬酒的时候,故意把敬酒的酒词说的快点,第一圈酒刷刷地下去了。我准备好时间,好留下一手,跟这小子会一会。其实,五哥和我一样,他的心里也画着魂儿,是不是三姥爷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给控制了。于是,在酒精的刺激下,我大声地宣布了一件事情。

我说,三姥爷,既然是我当家,我今天就是跟这个温州庄把态度亮亮,否则我眼睛里可容不下沙子。

酒桌上顿时鸦雀无声,三姥爷也若有其事,坐在那里笑眯眯地瞅着我和五哥。倒是温州庄脸不红,心也不跳。五哥悄悄地用胳膊碰了我一下,示意我要不要他做好先动手的准备,看得出来,五哥早就想揍揍这个家伙了。我也是强压着心头的怒火,要不是看在三姥爷的面子上,我早就按耐不住这个激动和颤抖的心。

我正端起杯,三姥爷说话了。温州庄,把所有的小黄鱼都带了回来,听说还有几条在我的大外孙子手里。

我说,三姥爷,你老人家的脑袋,在上次脑梗时候水了,糊涂了。胳膊肘向外拐,温州庄他是什么东西啊?我毕竟还是你亲外孙子啊?

三姥爷说,温州庄虽然是个贼,盗亦有道,这小子是个侠盗啊。

我说,三姥爷啊,屁啊。你都不知道,在赤塔这小子跟我玩起了失踪,他想独吞这批小黄鱼。

三姥爷说,大外孙子啊,你这不是错了吗,他想私吞咋还原封不动地给我送回来呢?

我说,三姥爷啊,这你得问他啊?我用手指了指温州庄,有种你今天就说出来,在大教堂那天,你为什么跟我们玩消失?

温州庄也站了起来,赌徒一样的小眼睛滴溜溜乱转。那天,我要是不躲起来,你们身边的那些如狼似虎的家伙们,不得把我给吃了。这些小黄鱼可是真家伙啊?他说完,还故意瞅了瞅五哥。

五哥腾地一下子,火就直往上窜,一个不留神,拿起酒瓶子直奔温州庄的脑门子就是一下,温州庄躲开了第一个瓶子,第二个酒瓶子就没有躲开,脑袋瓜子被砸出了血。不过,还好,砸的不深。温州庄飞过来的杯子也正好嗨在五哥的头上,只是砸碎了。五哥生气道,谁的屁股都不干净,你TM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是怀疑五哥见钱眼开啊,我知道,五哥抢了温州庄酒店的生意,可这生意也不是他温州庄的,那是我的生意,还轮不上你一个外姓人跟我在那里支吧。

不管你是什么理由,护着这些小黄鱼,也不需要你温州庄操心啊,那是我的事。于是,我说,我看你是准备独吞吧,你给我过个数目吗?你告诉过我藏的地点吗?我知道你启出来的是这些量吗?我还有事想问你,既然不相信五哥,那从开始就别来,你自始至终不都是为了那些金子嘛!我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些年温州庄没有自己去取那些金子呢,那些年他还特别缺钱。这里面还是有点文章,我抬眼望了望温州庄,只见他正捂着头望着三姥爷,酒瓶子砸破的脑袋还正在流着血。旁边早有人给他缠上了纱布,好在都是些皮外伤。

三姥爷吭了声,既然金子都回来了,人也回来了,没事不挺好嘛,就都别吵吵啦,这些金子,我答应了,都分给你们,见者有份。温州庄也是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只好走了一步险棋啊。这黄鱼啊,他应该多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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