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姑……”
唐哲此时的反应,与众鬼王截然相反。
当他看到黑色闪电,从翻涌起浪之中冲出的时候,差点忍不住放声尖叫起来。
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情况,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所以当黑色闪电从唐宁胸口一穿而过的时候,他整个人差点崩溃了。
双膝一软,当即就要跌坐在地。
“站好!”
身子在往下跌的时候,唐哲再次听到熟悉的喊声。
一如自己小时候被教训的语气,让他瞬间咬紧牙关,努力把身子站直起来。
“你姑姑我还没死呢,暂时还用不着你跪着哭丧。”
暗哑的嗓音很是吃力的将整句话完全说出。
“死小子,你要是敢在这些鬼东西面前露怯,一年就换成十年。”
看着下方背脊挺直,傲然而立的唐宁,唐哲咬着泛白的嘴唇用力点头。
“都已经这副模样了,还有心思教训自家晚辈?”
唐宁当着众鬼魂教训唐哲的举动,明显让这一直隐于斗篷之下的人,感到很是不悦。
“既然这般相较,不如让你们两人待在一起如何?”
听到身旁之人说的话,唐哲的眼睛一下睁大了。
这是要对唐宁姑姑继续出手了吗?
果然。
话音落下的刹那,下方楼层的鬼王便动了起来,准备将唐宁捉拿关押!
唐哲不清楚到底有多少鬼王出手,但放眼看去,却是绝对不下三十之数!
哪怕此时唐宁已经身受重伤,这些鬼王仍是没将心中戒备完全放下。
那是唐家传人,不是寻常玄门弟子。
没把她真正捉拿到手中,谁都不敢彻底放下心来!
看到几十名鬼王逼近自己,唐宁低头看了一眼受伤的胸口后,却是慢慢把手移了开来。
唐宁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待在楼宇上的其他鬼王愣住了。
她这是怎么了?
打算彻底放弃挣扎,自寻死路?
下意识的,同楼层的鬼王纷纷把目光,投向那名身穿斗篷之人的身上,似乎是想从他那得到解答。
看到众鬼王眼中的困惑,隐于斗篷之中的人下意识露出一抹冷笑。
放弃挣扎?
自寻死路?
唐家人会这么做吗?
“自己好像很久没这么做了。”
喃喃低语声,从少女低垂的脑袋下响起,一下将众鬼魂的注意力又全部引了过去。
“这么做虽然很有用,威力很大,但认真算起来,却是跟自残没什么两样。”
带着苦恼和心疼的话语不断传来,让本就困惑不已的众鬼魂,愈发感到不解。
她要做什么?
什么自残?
“不过现在已经受伤了,再这么做,应该就不算自残了吧?”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一直低着脑袋的少女突然把头抬起。
容颜明媚的脸上,那双冰冷如刃的眸子格外吓人。
在众鬼王还没注意到的时候,唐宁刚从伤口移开的手已经动了起来。
两指并拢,以此代笔,以血为墨,迅速绘制出一道完整的符文。
“去!”
冷喝声起,符文脱手而出,迎向飞扑而来的几十名鬼王!
巴掌大小的符文迎风而张,不过吮吸的功夫,就已经变得丈长。
符文颜色虽与朱砂所绘完全相同,鲜艳赤红,但流露出来的气息,却远非朱砂可比!
这一次,感受到致命危险气息的不再是唐宁,而是想要将她捉拿扣押的几十名鬼王!
看着迎面逼近的红色符文,几十名往前冲去的鬼王赶紧停了下来。
即使清楚知道那位大人就在楼宇上方,知道他正盯着自己看。
但此刻他们还是没有敌过心中升起的恐惧,在没有得到撤退的命令下,转身往后奔逃!
跑!
快跑!
可他们的奔逃的速度,比不上赤色符文靠近的速度。
“轰!”
赤色符文在触碰到落后鬼王魂体的刹那,巨大的火焰瞬间凭空燃起!
熊熊燃烧的三昧真火瞬间蔓延开来,好像一道天堑,将唐宁跟楼宇分成两个世界!
“啊!”
触碰到符文的那只鬼王,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被突然升起的三昧真火卷入其中。
没有挣扎的机会,眨眼的功夫,那名鬼王就被烧的连一缕魂力都不剩!
“这,这是什么?”
望着升得比楼宇还高,仿佛要将顶上苍穹灼烧的火焰,众鬼王颤声发出询问。
“这还是三昧真火吗?”
他们不是没见过道家弟子招出的三昧真火,但以往看到的,为什么跟他们此刻所见全然不同?
不管是火焰的颜色,还是爆发出的恐怖威力,都不是以往碰到的三昧真火可以媲美!
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细碎的火星子从高空落下。
看着颜色赤红,好似宝石鲜艳的火星,有鬼王忍不住伸出手去接。
“滋~”
火星落入掌中的那一刻,顿时有腐蚀的声音响起。
好像强酸滴落到泡沫板上,一个黝黑的空洞,瞬间出现在那只鬼王掌中!
“嘶!”
疼痛骤然从掌心涌来,席卷全身,让他止不住倒吸几口冷气。
看到他的反应,其余鬼王看向这道火焰天堑的眼神,不由变得更加不安。
这火到底是什么火?
为什么威力会如此恐怖!
不止众鬼王弄不清这是什么火,就是那位一直隐于斗篷之中的神秘存在,此时也无法确认,这是不是道家的三昧真火。
唐家弟子血液特殊,这一点他是知道的。
但他们用血液绘制出来的符文,招来的三昧真火,真的有如此之大的威力吗?
竟让一只鬼王连还手挣扎的余地都没有,便迅速被焚烧殆尽?
望着眼前滔天的红色火焰,他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跟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
或者说,那唐家传人身上,发生过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变化!
是什么?
自己不知道的变化是什么?
这一刻,他迫切想弄清楚这名唐家传人,弄清楚她身上的所有秘密。
因为他不清楚这些不知道的变化,到最后会不会引起可怕的变数。
若是会引起,那自己几千年的筹谋,是不是会功亏一篑?
顷刻间,他脑中思绪如浪翻涌,久久不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