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鸿哲能掌握九十佛珠,对手上这柄绘龙禅杖尚不能随心使用。
体内佛力在飞速的消耗,只怕坚持不了多久。
面对绘龙禅杖,女子不敢掉以轻心,怨气黑线统统收回,全力应对他的攻击。
阴气与佛力相撞,发出声声轰响,屋内魂力震荡,可知两人出手皆不遗余力。
邱鸿哲呼吸加促,佛力即将枯竭仍咬牙挥动禅杖。
再坚持一会,说不准唐宁能动起来,可以跑出去。
“小和尚,怎么这禅杖挥起来软绵绵的?”
女子察觉到他的攻势、威力的变化,开口讥笑:“也不知是你学艺不精,还是师傅所授就是如此。”
与嘴上的轻视不同,女子心中其实对邱鸿哲带着几分忌惮。
小小年纪就能挥动禅杖,除却天赋不凡,定然也是下了诸多功夫。
自古历来不缺天赋非凡之人,但又有天赋又下苦工的,往往更让人惊叹。
只怕再过几年,自己对上他就不会是现在这副情形,幸好此时他还尚未完全成长起来。
邱鸿哲不敢开口说话,生怕这口气一泄便溃不成军。
“轰”的一声,似是回响,屋内竟有重音。
女子一掌击在他的肩头,邱鸿哲闷哼一声,摔在已经倒裂的桌子残骸上,手中的禅杖也已松开,掉落在地。
在女子心中,已经倒在地上身无佛力的邱鸿哲已然没有任何危险,
如戏耍笼中毫无还手之力老鼠,眼里满是戏谑与得意,凑到邱鸿哲耳边:“披着一身袈裟,却连心爱的女子都护不住,这佛祖,要他何用?”
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再次证明了什么一般,女子语气带着难以掩藏的快意。
她以为会看到邱鸿哲崩溃的神情,谁知他勾起唇边的嘴角,轻轻一笑:“有用无用,不是你说了算的。”
眼睛炯炯有神的望着前方,随即转头对女子开口,声音轻飘、虚渺,如西天佛音。
“佛祖只渡自救之人,像施主这种一心要赴地狱的,哪怕佛祖亲自出手,也救不了你。”
邱鸿哲一点没有毫无还手之力的自觉,说出口的话仍是夹枪带棒。
“不对不对,像施主如此肮脏的魂体,佛祖怎么可能会出手呢?”
“咕咕咕!”
玺悠看热闹不嫌事大,听到他的话叫出声,小爪子还努力比出大拇指。
说的真好!
“小秃驴,既然如此,那你就上西天,见佛祖吧!”
女子被这一人一畜的反应激怒,不愿再戏耍他,右手抬起,阴力、怨气汇聚,就要对着他的天灵盖击下。
手掌越来越近,女子眼中闪烁兴奋地光芒,待会,就不信等会他还能笑的出来!
“轰!”
一声巨响突然在屋内响起,将要触到邱鸿哲头顶的手定住了,女子连忙向声音响起处看去。
发现唐宁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墙角,脚上贴着符纸,正用力踹着青砖砌成的石床。
看到她的举动,女子脸上神色大变,不顾地上倒着的邱鸿哲,立马往那飘去。
“站住!”
唐宁厉声喝止,一大堆的符纸往破碎石床上扔去:“再过来一步,我就把这石床全烧了。”
这话一出,女子果然停住了,没敢再往前一步,生怕她真的引爆符纸。
“你那么紧张这张石床,这里面,到底藏了什么?”
她不往前,不代表唐宁不敢继续行动,脚上的动作反倒更快,将石床上面的砖块踢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一具干瘪的尸体正倒在里面,尸体身披袈裟,手捻佛珠,双腿交叠放在一起,呈现盘坐之姿。
尸体以这样的姿势呈现在唐宁面前,虽惊心怵目,但似乎也在意料之中。
“这位逝去的师傅,不会是你的老相好吧?”
女子从在屋内出现,抱起婴儿就直接往床上坐去,脚一直不自觉的踢着床沿,显然平日经常坐在这里。
屋内桌椅板凳、锅碗瓢盆,生活用品样样齐全,好似有人曾经在此生活过一样。
可只要仔细查看,就能发现它们所有的东西未免完整的有些过分。
油灯中的灯油是满的,水壶底是干净的,完全没有灼烧过的痕迹,就好像只是摆在这,从未被人使用过。
整间屋子给唐宁的感觉就像是特意搭建,营造出有人在这山中过着闲云舒适的生活一样。
一个鬼魂,这般大费周折蛊惑人心建造木屋,造就这种假象欺骗自己,能让她做出这种事的人不是相好是谁?
而且对于男子的身份,邱鸿哲和唐宁在闻到人皮灯笼上的尸油时就已经知晓。
那尸油看着和寻常的没什么两样,可凑到鼻尖,便能闻到一股夹杂着檀香的奇异味道,分明是用佛家手法提炼出来的。
邱鸿哲在山上没少用野猫的尸体提炼尸油,做成烫伤膏药发给山中的村民,对于那股气味,再熟悉不过。
而唐宁曾经也在寺院中待过一段时间,自然也闻到过,所以触到他手中佛珠的那一刻,立马认了出来。
“胡说!”
听到唐宁说的话,女子立马反驳:“他怎么可能是我的相好!”
看向破碎石床中的僧人尸体,眼中神色似眷恋、似怀念,仿佛陷入与他曾经的回忆之中。
转而,就只剩下了愤怒:“像他这样的无情无义之辈,我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他!”
女子前后的神情反差如此之大,唐宁弄不明白其中这人到底是她的谁。
管他是谁,只要是她在意的就行。
“是吗?”
“啪”的一声,唐宁打了个响指,指上燃起三昧真火。
“既然你这么讨厌他,那我助人为乐,帮你烧了他,眼不见心不烦,你看如何?”
这年头,像自己这样爱做好事的人可不多了呢!
火焰越来越靠近僧人尸体,女子脸上出现慌张的神色。
以为过去了那么多年自己已经对他毫无感觉,现在看来,只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连忙喊道:“不,不要!”
“怎么又不要了,僧人圆寂火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而且他又不是你的谁,凭什么有你做主?”唐宁火焰已经非常接近僧人,再往前一点,便会点燃他身上的袈裟。
“不可以,你不可以烧了他!”
女子的神色、情绪远比亲眼见到儿子魂飞魄散时更来得激动。
抬起头狞着脸冲唐宁嘶声喊道:“他是我男人,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谁也不能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