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外面,没有遮挡,湖面上的冷风扑面而来,潮湿阴冷,打在脸上都刺痛。
但两岸的风景却是非常美,京城的人在夜里都活跃了起来,连白日里没动静的青楼和南风馆也开了门,百花齐放在门口招揽客人。
被冷风禁止打在脸上的徐昭雨更加不耐烦,将斗篷的帽子戴在头上,温暖了冻得通红的耳朵。
她还在弄着自己的帽子,忽然听见旁边的人说道:“哎呀,那艘船上的人有些眼熟啊。”
顺着他说的方向看过去,不远处,有一艘比较小的花船朝着他们过来,花船的甲板上有许多人,其中最显眼的就是那一男一女。
女人就是远看去都能体会到她的风情阿娜,一身大红色的衣裳,趁着女人的肤色很是白皙,满头的珠钗,正和对面的男人吟诗奏乐。
而对面的男人,就是贺兰斗口中那个,哎呀,真眼熟的人。
贺君晏,一身玄色衣裳在一众人里面很是显眼,容貌也在女人堆里非常耀眼,正举着酒杯喝酒,对面就是女人,两人正在说笑。
二皇子侧目打量徐昭雨的神色,在看到她没说话的时候,满意地笑了,继而介绍着,“那女子看起来像是青楼的花魁啊,是哪家的来着……”
徐昭雨被他拙劣的演技弄得在心里叹了口气,请她过来,又说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话,原来就是为了让自己在这里看到贺君晏和花魁喝酒。
离间计啊。
她没理会贺兰斗期待的目光,夸赞道:“芍药姑娘长得很美。”
确实很美,就算不近看都能察觉的美,不愧是花魁。
贺兰斗目的就是挑拨离间,竟然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满眼的关心,仿佛两人已经是十年好友一般,“徐姑娘对贺将军如此好,没想到他竟然流连青楼,还和芍药姑娘夜游飞阳湖,一看就不是一心一意对许姑娘的。”
“徐姑娘,何苦再为了贺将军思考良多?”
徐昭雨听了,抬眸向看白痴一样定定盯着贺兰斗了一会儿,嘴角抽了抽。
她一开始还以为这位二皇子,是个什么厉害人物,端着一副风流的模样,就像是话本子里面的大反派,最后的幕后黑手。
使用的招数也非常高超。
没想到竟然还用这种烂活,搞了个俗套的离间术,三十六计用啥不好?
也不想想,她有那么蠢吗?
花了那么大的力气把自己给找来,自己会放松警惕吗?
就算她真的信了,信封就是贺君晏送来的,再看到人不对的一瞬间,心里的警惕也会达到顶峰,就算吃啥用啥,是个正常人都会检查一下。
更何况一上船,这人就胡七八糟说啥都不知道,一大堆没用的东西,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再说,她就是真的,真的觉得贺兰斗只是叫她过来聊聊天,结果突然让她出来,说给她看个好玩的,再蠢笨的人也能恍然大悟,醍醐灌顶。
嗷,原来前面都是拖延啊。
这一刻,她不禁有些怀疑自己起来,难道她长得太蠢了?所以让贺兰斗用这种招式对付她?
徐昭雨怀疑自己地抬手摸了摸脸,这动作放在旁边的二皇子眼里,就成了她对自己不自信,觉得对面的芍药花魁非常好看。
心里得意起来,正准备安慰一下,旁边的骤然少女一脸冷漠把手放下来,还叹了口气。
“贺霖焱!”
荡气回肠的声音,仿佛在整个飞阳湖面来回游走。
另外一艘花船和他们这艘船的乐曲声默契的戛然而止,他们身后的乐师惊讶看了眼少女,马上又开始奏乐。
贺兰斗:“!?”
“你怎么?”
她疑惑抬头,清纯地瞪大眼睛,“怎么了?碰到熟人不是应该邀请他们上来坐坐吗?而且我看二皇子对芍药姑娘也很是熟悉的样子,所以自作主张叫了出来,你不会怪我吧?”
二皇子准备骂人的话被咽了回去,咬紧后槽牙摇了摇头,“怎么会?”
他惊讶了一下之后,原本以为少女是准备骂人的,正准备冠冕堂皇劝解一下,还没张口,就又被惊讶到了。
豪华的花船甲板上,男人黑着一张脸,而旁边戴着帽子挡风的少女满脸期待,在发现对面船的人都看过来的时候,还激动挥了挥手。
贺君晏听见声音的一瞬间就立马站起身,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了过去,眼睛微眯,在发现对面花船上面两人时,脸色暗沉。
小雨!?
“把船靠过去!”
芍药的笑容停了一瞬,也是没想到对面的少女会直接喊出声。
开船的不敢怠慢,两艘船很快靠近,不等中间搭上板子,他直接跳了过去,把少女拉到自己身旁,紧张查看。
徐昭雨小声安抚他的情绪,拍了拍他的手,“放心吧,我没事,他没做啥。”
没发现什么不对,转身眼神不善盯着对面笑容都堆不起来的男人。
贺兰斗已经平静下来,僵硬扯出笑容,“没想到竟然这么巧,在这里也能碰到贺将军,和你的红颜知己。”
就是到了现在,他依然想要继续自己的离间计,徐昭雨在一旁看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跟吃了酸果一样,一种想要揍人又无奈的心情升起。
唉,还在坚持。
贺君晏不想理都不行,只是他的脸色好了些,“是啊,确实挺巧的。”
“不如进去聊聊?”二皇子主动邀请。
他想要知道贺兰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点了点头,回头对着徐昭雨小心叮咛,“我进去一会儿,不用怕她,她不会做什么。”
这个她说得就是芍药,徐昭雨点头,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表示一切尽在掌握中,不用担心。
可爱模样让他心头都柔软下来,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帽子,抬脚跟上贺兰斗,一块进了房间里。
芍药此时已经过来了,她饶有趣味盯了一会儿刚才吼叫出那么大声的少女,妩媚笑了一声,“姑娘真有趣。”
徐昭雨只是带着善意笑了笑,带着人一块也进去坐着,她们坐在纱帘里面,两边挡住了些许的风,她把挡住视线的帽子给拿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