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钟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你确定这能行啊？”云生咽下这口压缩饼干，喝了口水。
林雾站在广告牌上，随手揪住了一只蹦上来的丧尸的头颅，翻手割了下来，从容地挖出晶核：“嗯。”
“好。”这场景可不怎么下饭，云生深呼一口气，“这辆车还可以。”
他指的是一辆悍马车。
林雾没有意见，直接坐在了驾驶座上。
云生笑着说：“都说副驾驶最危险，不过我相信你。”
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这辆车其实是林雾他们在C市时开的那辆。
昨夜她趁云生没注意放的。
林雾暼了他一眼，提醒道：“你还是系好安全带吧。”
云生不以为意：“没事，我相信你。”
林雾沉默了。
安全带不是保你安全的，是让你有安全感。
不过既然被拒绝了，林雾也不再劝，自己默默系好了安全带。
云生看她系安全带，油然而生一股不好的预感。
末世后很少有人再记得这些交通习惯。
下一刻，车子侧边撞飞一头丧尸，如脱缰的马一般冲了出去。
“啊？啊——”
大马路上的废弃的车很多，于是云生就感受着这辆车慢下来。
他缓了缓：“妈呀，刚刚吓死我了。”
结果这话音刚落，林雾的方向盘灵活地转向，油门踩到底以最快的速度最刁钻的角度绕过一道道汽车甩了出去。
林雾吐口气，在速度再一次降下来的时候说：
“坐稳了。”
紧接着车子再次全速飞出跃过一辆捷克，侧边落地撞飞十几只丧尸。
这点速度自然不如林雾开过的改造车。
只是颠簸了些。
云生在副驾驶脸都白了。
不多时，等林雾终于停下车，云生立刻推开车门趴花坛边干呕。
有生之年，头一次体验到了晕车的感受。
他接过林雾递来的矿泉水，咕噜咕噜灌了一口。
“我以前还嘲笑经纪人晕车。”云生苦笑道，“幸好当初没听我哥的学赛车。”
林雾蹲下捻起一块焦黑的石头，随口问：“你还有个哥哥？”
这是被雷劈过的痕迹。
据蒋维生说，参加选拔的二十人中，只有乔苗是雷系异能。
她昨日确认了，和他们区域这个方向接壤的小组是姜塔文玥。
也就是说，这是雷系异能丧尸留下的痕迹。
云生捂着额头喘气，平复气息：“有啊，有机会让你们认识一下。”
“好点了吗？”林雾凝眉。
开车是因为云生跟不上她靠异能飞的赶路速度，否则这么点路，对她来说根本没必要开车。
云生又喝了一口水：“没问题了——诶我丢。”
几滴雨水落在了他头上。
他难以置信地抬头看阴沉沉的天：“这是要下雨？”
刚刚还是正常的晴天吧？
林雾闭眼感受。
气流的方向不正常。
周围的丧尸数量也不正常。
从刚刚下车开始，他们身边竟然没有只丧尸扑过来袭击。
二异能如丝如缕地将方圆百米笼罩。
“它发现我们了。”
林雾拢了拢头发。
他们这次的目标发现他们了。
……
“怎么下雨了？”姜塔困的哈欠不断，用半瓶矿泉水洗了洗脸。
她想了想，大着胆子理直气壮地冲文玥说：“我困。”
文玥正在吃肉干，莫名其妙地瞧她一眼：“然后呢？”
姜塔嬉皮笑脸地说：“给点冰块，我整点冰水喝。”
多刺激。
“诶。”姜塔抬手一个小火球烧融了她甩过来的冰刺，“别这么暴躁啊。”
接下来的数个冰刺都被她这么诶诶诶地接住。
文玥：“……”
她狠狠地骂了句：“fuck！”
总觉得智商好像被侮辱了。
她最后还是不得不给了姜塔一点冰块。
姜塔感受着手里的冰水，心满意足，瞧窗户的雨丝不满地说：“这怎么下雨了？”
下雨天对她的异能不太友好。
文玥摸了下腰间的手枪，忍了又忍，才没有把这个聒噪的女人给一枪毙了。
她没带口红，唇色淡了很多：“今天换个方法。”
姜塔无所谓地耸耸肩：“行。”
反正不需要她动脑子。
……
浑身缠满绷带的齐天看了眼窗口的雨，原本浑厚的声音因伤势变得嘶哑：“你干的？”
乔苗推开窗户，探头眯眼看天空。
翻滚的云海下，是天雷的波涛暗涌。
她把刘海夹了上去，露出了光滑的额头，不屑地说：“我才不会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乔苗的自认为控雷的天赋还是很好的。
若是她牵引天雷，受影响的区域不会这么大。
齐天咳了两声：“小苗，过来喂我吃药。”
乔苗叹口气，任劳任怨地走过去：“先吃消炎的还是止痛的？”
“止痛的。”齐天绷带下的脸仍有些扭曲，“接下来的选拔，你想怎么办？”
乔苗拿水，熟练地喂药，见齐天喝下去才说：“我想赢。”
她垂下眼帘。
齐天感受着喉咙的异物感消散，再度让她喂自己一口水：“这种情况了，你觉得我们还有到下一场的机会吗？”
就算乔苗一个人出去杀丧尸，就算她有那个能力，她总得确定这边躺尸的齐天不会被丧尸吃掉。
这种情况下谈赢何其艰难？
乔苗沉默不语。
齐天撑着眼皮瞧她倔强不甘的脸，不解地问：“你就这么在意这种名次？”
他要不是为了那点可以和大嫂多说话的机会，才不会凑这个热闹。
或许是齐天这个时候过于无害了。
乔苗抱着膝盖倚在他床前，盯着地上的灰尘说：“我想去其他城市看看，离开京城。”
她宛如自言自语地说：“我以为长大后就能离开这里。”
但没想到，妈妈临终前还是狠心把弟弟交给了她。
妈妈明明知道，乔冬已经比她高了。
妈妈明明知道，她有多想逃离这个家庭。
京城周边破旧的新农村里，一方二十几平的小院落，家暴的父亲，她劝说多次仍不愿报警的母亲，不学无术的弟弟……
这些，仅仅是这些，就能把她牢牢拴住。
无数个午夜梦回间，乔苗都差点在梦魇中掐死和父亲如出一辙性格和容貌的乔冬。
“你异能很不错。”齐天说，唇干的厉害，“要不要跟着我们老大？”
虽然许波不在这，熟悉许波评估人才标准的齐天也明白。
像乔苗这样实力足够，缺少浮木的人是沈安最喜欢的类型。
因为只需要给这种人提供一根可靠的浮木，就足够她忠诚不二。
他们全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