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许波在前，齐天一直觉得戴眼镜的人性格都是内向的。
虽然许波这人有点自恋，也改变不了他社恐人的事实。
所以在下车之前，他始终没有把这次和乔苗的合作当做什么大事。
大不了他多说点话，促进一下合作。
齐天设想了无数中情况，唯独没有想到——
下车之后，那原本内向沉默的眼镜妹把眼镜一扔，拉起袖子就开干。
完全没给他说话的时间。
刺眼的雷光轰隆隆地劈在宽阔的工厂土地上。
“你去那边。”乔苗冷漠地指了指右方，“分头，别过来。”
她的眼里满是提防。
末世中，不要把后背轻易交给别人。
齐天傻了，他不由得往前走了两步：“我说，不想点——”
战略吗……
轰！
乔苗没收住的雷把他劈的外焦里嫩。
丧尸一窝蜂地挤了过来。
齐天吐了一口烟：“……”
他用最后的力气催动异能堆出一个土屋盖住自己，挡住了丧尸。
乔苗沉默了。
她不是已经说过了，让他别过来吗？
至今以来，还没有四阶以下的丧尸扛得住她的一道雷。
雷系异能者分为两种。
一种是由自身产生的雷光，另一种则是支配天雷。
前者是大多数雷系异能者的情况，鲜少有异能者具有支配天雷的能力。
而乔苗，则两者存在于一体。
因此她的情绪波动若是太大，极有可能会引起雷暴天灾。
天雷的威力不是普通的雷系异能者可以比的。
“你……”乔苗边控制天雷清除周边丧尸，边犹豫地问，“死了吗？”
齐天：“……”
倒也不用这么直白。
土屋里传来幽幽的声音：“托你的福，还没。”
乔苗松口气，多少是愧疚的：“等下，我给你找药。”
齐天说话都是疼的：“我说，你力气大吗？”
“不小。”
齐天嘶了一声，为疼痛而声音发颤：“一百七十斤的东西能搬动吗？”
乔苗默默地说：“我能搬动你。”
齐天流下一行泪：“那就好。”
土屋在乔苗的方向塌下一角，让乔苗得以进去。
乔苗也看清了齐天的情况。
全身焦黑，皮肤上的血丝若隐若现。
乔苗：“……”
负罪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丧尸被她的天雷挡在了外围，乔苗尽量轻手轻脚地将齐天扛到肩膀上。
齐天一张脸痛到扭曲，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等会儿去找找消炎药。”乔苗心虚地说，“附近应该有药店。”
幸好异能者的抵抗力强啊，要是普通人感染也得死了。
好半晌没有听到齐天的声音，耳边只有丧尸的嘶吼声和雷电的滋滋声，乔苗疑惑地偏头看了看。
她看过后脚步突然加快。
齐天已经痛晕过去了。
还是找点止痛药好了。
而此时此刻，在监测器屏幕前疑惑不解的秦钰等人死都想不到，会有人凭一己之力把这场选拔变成了生存游戏。
……
“这个录音机还挺耐摔。”云生嘀咕道。
清完这波丧尸，他实在累的不行，脚下堆叠的丧尸尸体已经有半米高，铺满了这个广场。
他擦了擦额间的汗水，去喊那边专心致志挖晶核的女孩：“林雾，你累不累啊？我们要不休息一会儿？”
林雾瞧了他一眼，埋头挖出几个晶核：“你休息吧，我来就行。”
若是姜塔在这里，必然会得意地说：“细狗，这才哪到哪啊？”
她不禁感叹，还是自己的训练出的人好用。
云生拨弄了下自己的发顶：“不是，你不累啊？”
他自己休息多不好意思啊。
林雾拎了下装晶核的袋子：“晶核是我的就行。”
自己做自己得，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云生一噎，讪讪地说：“让女孩子一个人杀丧尸，这不太好吧？”
闻言林雾面无表情地抬起右手。
动作间迅猛的风声刮过云生的耳畔。
数十枚晶核在风中浮起，随着林雾收掌而落入她面前的袋子中。
其中有几枚还以极快的速度穿破了靠近的几只丧尸的头颅。
三四滴腐臭的血液溅到了云生胳膊上。
云生漆黑的眼瞳中倒映着少女冷淡的模样。
她说：“现在这里，没有男女之分。”
有的是强者和更强者的区别。
林雾确认晶核都挖出了，才将袋子放到喷泉中央，准备进行下一波丧尸引诱。
“我就休息一波。”云生盘腿坐在喷泉上面。
他没有逞强，而是选择趁这个休息的时间注视她。
林雾嗯了一声。
云生一手握着晶核吸收，一手托着腮。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精简到了极致，若是说没有经历过特殊的训练，云生是不信的。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这一波的丧尸全部解决，云生拍拍屁股跳下来。
林雾看他：“不用勉强。”
云生失笑，身子稍稍向她的方向倾了些：“这句话可实在不好听。”
林雾没搭理他，兀自弯腰捡起摔了不知多少次的录音机：“我去引丧尸。”
对于自己魅力失效，云生已经习惯了。
他叹口气：“如果不是……”
后半句话他没说出来，眯了眯眼，任自己的声音湮灭在风中。
就这样，入夜了。
“果然，这里比较安全。”
云生举着沾了些汽油做成的简易火把，乐呵呵地说。
林雾认同他的话。
星级酒店的套房确实非常适合过夜。
楼层高，而且入口单一，电梯报废的情况下睡眠还是可以保证的。
“我去那边。”林雾说完就直接走了。
云生忙喊道：“等一下啊。”
他拦住林雾：“那个，睡之前，你先跟我讲一下明天的安排。”
林雾一想也是。
毕竟明天和今天不一样。
云生见她真停住脚步，松了口气笑道：“而且难得就我们两个人，我还有很多问题想要请教你。”
这句话由一位人气爱豆说出来，在末世前是要上热搜的。
但对林雾无效。
她眉头动了动，淡淡地说：“尽快。”
想回空间洗个澡。
云生自动忽略她眉间的不耐烦，盘腿坐在地毯上，将火把放进花瓶中。
她坐在对面，靠着落地窗的窗帘。
火光后，她的脸多了一层不真实的柔和。
“明日不再是用录音机引诱丧尸。”林雾看这个火把看的有点困，只想着赶紧说完溜走，“你认真听。”
云生瞬间坐直：“听着呢。”
几分钟后，他震惊地说：“还能这样？”
林雾点头：“不出意外的话就没问题。”
她瞄了一眼卫衣兜里随身携带的电子表，九点了。
“还有其他要问的吗？”林雾认真地看他。
要睡觉了，别明天五点喊你起不来。
笑意在他眉目间晕染开，云生的小虎牙在咧嘴时露了出来：
“我想问，我们现在算是朋友吧？”
林雾站起身：“只有这一个问题？”
云生的眼睛在火光旁亮了亮：“现在是。”
“是。”
林雾松口气。
终于可以溜了。
她关门前补充道：“不过也只能是朋友。”
其他绝无可能。
云生看着关上的门，笑意渐渐收起，直到消失。
朋友就够了。
他要的只是那份能用的信任。
“呼。”
他浇灭了那个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