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此人说的“阿纪”到底是谁,宁朝璧说了名字,发现对方居然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
“什么‘楼主’?什么夫君?自封的吗?聂桥,你真是一点都不害臊。”另一道声音又从门口传了出来。
“——柳、沅!你一天不给本公子添堵,你就浑身痒痒是吧!”
宁朝璧就这么看着一黑一白两位青年在自己面前吵了起来,吵得他耳鸣眼,只觉得他们活像是来索命的黑白双煞。
之后便知道,这两位,就是荆将军最先娶进占刀楼的两位“夫人”了。
接受着楼里那些公子们投向自己的目光,宁朝璧头皮发麻。
他们真把自己当成了荆将军的“新欢”,别人不说,荆将军自己先得被恶心吐吧?若是他们在将军面前也这么说起来,惹怒了她岂不是他的罪过?
“诸位兄台误会了,宁某和荆将军并不是那种关系,只是借此地疗伤休养罢了,等到身体恢复就会离开。”他不愿树敌,到时候还得费心思应对那个聂桥可笑的“争宠”伎俩,不停解释道。
可是这帮人却没一个把他的话听进去。
聂桥:“得了吧你!将军大人送你回来的时候,我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什么时候见她那么焦急过?何况将军的私宅那么多,要送普通友人去疗伤,去哪座宅子不行?非把你送到这里来?你还在这里装模作样!”
是荆将军亲自把他送到这里来的?宁朝璧怔住了。他本以为以她对自己的厌恶痛恨,无论他做多少事情,她也不愿意多看自己一眼呢。
而且,她为什么不把自己送去其他私宅,非要送到这里?她就不怕传了出去,让西域人怀疑起自己和她的关系,破坏了一开始的计划吗?
“无论如何,宁某对荆将军只有敬佩之情,绝无其他。”
面对荆将军的这些“蓝颜知己”,他只能一次次地辩解,没想到此番话音刚落,身后就陡然传来一道鞭声,接着自己的颈子就被人锁住了。
他被突然而至的力道一带,踉踉跄跄地后退,差点摔在了地上。
“——宁朝璧,三年前你就是本将的人了,有没有‘其他’,可不是你说了算。”荆朝站在她的身后,手里握着一根猩红的龙筋鞭,。
“将军!”占刀楼众人立刻跪下行礼,聂桥的眼睛都开始发光。
荆朝只淡淡“嗯”了一声,就一手锁着他的颈子,带着他进了他现在暂居的望舒阁。
她这是什么意思!
聪慧机敏如宁朝璧,也有些傻眼了,总不可能是荆将军觉得自己姿色不错,就想让这个“物尽其用”再实至名归一些吧?
他只觉得占刀楼那些公子们哀怨的目光,都能把自己戳个窟窿来。
一进了望舒阁,荆朝就收了鞭子,一下子瘫坐了下来。
“将军——您现在觉得怎么样了?”她的护卫飞霜立刻变了脸色。
宁朝璧这才发现,今天荆将军的脸上特意抹了脂粉,他一开始还以为是因为要来见“夫人们”,她才做了红妆,原来是为了掩饰没有血色的脸。
她受伤了?
果然,显然和她有约的解神医见怪不怪地走了进来,居然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没想到啊,荆将军,您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荆朝“呸”了一声,脸上带了戾气,毫不在意地把外裳给脱了,露出正在渗血的腹部:“狂蝎部那个老匹夫!不敢正面和本将刚,学会偷袭了!”
狂蝎部是边沙几大沙匪部落里十分强悍的一支,听说荆将军前段时间刚打败对方凯旋,没想到居然说了这么重的伤。
哪怕隔着一层中衣,也能感受得到那伤口有多长多重,荆朝却大大咧咧地敞着衣裳,眉头也不皱一下,只顾着痛骂对方的卑鄙,仿佛不晓得痛一般。
“此番本将受伤的事情,只有这里几个人知道,为了掩人耳目,这段时间本将就住在这里。”
“……”
宁朝璧这才明白她把自己送到这里来的意图。她想瞒住受伤的事情,但又需要留出来一段时间治疗,就拿自己做个幌子,一副“打了胜仗后陪着新欢在占刀楼里放松一下”的模样。
到时候就算治伤的时间长了,外人大抵也只是觉得,他这个“男狐狸精”甚有本事!
飞霜看出他脸上的无言,道:“不光是因为将军受伤的事情,宁公子,您在西域上次和我们的人碰面,被人抓住了马脚,这一次海上遇难,就是因为对方认为,宁肯错杀,不可放过。”
“为了把计划继续进行下去,将军认为,我们有必要演一场戏。”
宁朝璧已经人发现了和荆朝的人有来往,还被西宁军救了,再撇开就显得假了,不如来一出“女将军强娶良家男”的戏码来,也正好解释了,他之前为什么会背叛荆朝。
毕竟士可杀不可辱,几个男人能容忍自己被一个女子强行囚禁起来取乐享受,如同娈童,还要和一大堆男人一起争宠的呢?
飞霜:“正好这个戏码,也挺符合黔西的大家对将军一贯的印象的。”
荆朝眯了眯眼。
“……”飞霜立刻低下头来,不敢再说话。
就这样,两个重伤之人被迫在望舒阁里,一起接受解神医的医治。为了让那传言更可信,还同吃同住起来。
“将军,无论如何,男女有别,你我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妥?”他认命地伺候着这位祖宗换了新绷带,见她困倦之下直接躺在了自己的榻上,叹了口气。
“笑话,本将军又不是什么视闺誉为性命的黄花大闺女。”荆朝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我十岁开始,就在军营里和男人们一起和衣睡了。”
“……”也是,以荆将军的身手和身份,从小到大,估计也只有别人担心被她轻薄了,而不是她担心。
“宁朝璧,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荆朝觑着他脸颊泛热,目光移开的模样,蹙眉道,“怎么?还真怕本将虎狼之徒,要对你意图不轨不成?”
见他没有应声,她竟然还嗤笑起来:“就你这么个弱不禁风的模样,也就一张脸中用,只怕连聂桥的本事还不如。睡你?那还是我受累呢!”
……宁朝璧实在不懂,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