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儿，此次劫难咱们师徒怕是在劫难逃。”方玄摸了摸纪衡的脑袋：“只是苦了你。”
“师尊，这一次恐怕是世家大族出的手。”纪衡冷静的分析道：“这么多学子从几千里外聚集而来，若说没人主使，根本不可能。”
方玄对这些也了然于胸：“衡儿，你收拾收拾东西，为师送你出城去。”
纪衡抬起头呆呆的看着方玄：“师尊？”
方玄笑了笑：“不用这么惊讶的看着为师，这事情原本就是针对为师的，跟你没有关系，你没必要掺和进来。”
“抓紧去收拾收拾东西，晚了城门就该关了。”
“老爷。”
不远处的老管家走上前，老泪纵横道：“真到了如此地步？”
“苍天，为何好人没好报？”
方玄转过头微笑着：“方叔，你也收拾一下包裹回老家去，那里清静。”
“我这还有些银钱，方叔你带上，正好颐养天年。”
“师尊，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吗？”方玄忍不住问道。
方玄摇了摇头，“很难，此计摆明了就是逼宫，除非对方愿意和解，咱们还有一线生机。”
“只是，对方都花了这么大的力气，你觉得他们会善罢甘休？”
“莫做小儿姿态，抓紧去收拾行李，为师送你出城去。”
“就是这里。”屋外传来了一道响声，随后就是七零八落的声音响起。
不一会儿，纪衡就闻到一股由乱七八糟的味道杂合起来的古怪气味。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老管家，他趴在门缝上睁大眼睛看着外面。
“啪”的一声，门缝被对方一个鸡蛋砸中。
蛋清差点就渗透到老管家的眼里。
“老爷，外面来了好多人。”老管家满脸惊恐：“还朝咱们大门口扔鸡蛋什么的。”
方玄无奈招招手：“回来，不用理会，让他们扔就是。”
“这早就在意料之中的事情。”
纪衡也低着头不说话，就是被扔鸡蛋又能怎么办，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出手。
一出手，风向就会更糟。
被扔鸡蛋这件事，很快就在蓟城内传开，各个官员们也都听说了这件事。
那些原本就反对断句之法的人无不在背后偷笑，特别是刘鹤，更是开心的连吃三碗大米饭。
黄家大厅之中，黄长卿此时正在听着自己弟弟讲述着现场的情况。
“大哥，如今那方玄已经待在家中不敢外出一步，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要不要再加一把火，让人在城里闹起来，把他们都置之死地。”黄长风兴奋道。
他也没想到这个方法这么好用，居然能把一向强势的方玄逼到这种地步。
早知道能有这么大的威力，他早就该建议自己的大哥用，早点把方玄这厮赶走岂不是少受多少罪。
黄长卿呵斥一声：“你想找死？”
“这里是哪里？”
“这是在蓟城，王城脚下，还聚集一批人闹起来？”
“你想造反不成？”
“你若想造反，我立马把你踢出族谱，你爱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我一概不理。”
“你要是还想姓黄，就安分一些，别干没脑子的事。”
被自己大哥骂了一顿，黄长风悻悻的说道：“大哥，我也是想早点解决方玄。”
“因为他，咱们都少了多少生意。”
“特别是在辽东，他就呆了几个月，咱们起码少赚几万两银子。”
“你个蠢货，银子迟早能再赚，命没了，我看你怎么办？”黄长卿怒骂道。
“那三个学子自焚的消息传出去没？”
说起这个，黄长风立马精神起来：“传出去了，咱们的人都没动，它就自己传播开了。”
“大哥，这群学子也真好糊弄，想一套似是而非的说辞，他们就信了，还不远千里的跟着过来。”
“那几个客栈的学子们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今日江家的江意已经劝阻了好几拨。”
“几百人啊，想一想就激动人心。”
黄长卿低头沉思：“从今日开始，你不许再派人插手里面的事，还有把尾巴都收拾干净，不可留下把柄。”
“大哥放心，那些学子绝大部分都不是咱们几家的人，只有一些骨干是咱们几家的。”说到这，黄长风迟疑了一会儿：“不过大哥，这群人是不是太容易被煽动了。”
“我怎么看着这里面有点怪呢？”
“你懂什么？”黄长卿解释道：“这断句之法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可物极必反，这东西若是失控那也是非常恐怖的。”
“我只不过是把后果放大了而已，事关自己的身家前途，谁能不上心？”
客栈里，再次被江意劝阻的学子偷偷聚在一起。
“刘兄，如今怎么办？”东北角的一个学子忧心忡忡道：“黄兄三人已经去了那么久，还是了无音讯，我担心...”
刘元修抬起头看了看天花板，随即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等皆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为的就是拨乱反正。”
“虽身死，亦无怨无悔。”
“何必说那丧气话。”刘元修对面的学子站起来喊道：“再过一日，若是黄兄三人还未有音讯，我等就去那王宫外讨个说法。”
“就算是这蓟城全都是那方玄的朋党，我等也要撕开一道口子，给天下学子一个交代。”
“此时不争更待何时？”
“等到圣人经典被纂改，天下皆丧之日，我等死后有何面目去见孔圣？”
“吴兄说的对，此时不争，更待何时？”
“我等聚集在此，不就是为了给天下学子当这个出头鸟吗？”
“若是人人都惜命惜身，那这燕国的未来还有什么希望？”
“你们不敢，我敢。明日我身先士卒，你等就跟在我身后，由我开路，我们去王宫外讨个说法。”
话音未落，房子里的其他人皆愤怒的起身。
“吴兄说的什么话，我等若是惜命，又何必来这蓟城？”
“只许你身先士卒不成？”
“我云中慕容勇也不惧，明日我随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