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穆长叹一声：“我何尝不想救他。”
“可如今众口铄金，若是这场风波能平息还好。”
“若是平息不了，这么多人，你叫我如何保他。”
姜子穆对于这个文采非凡的孩子也是十分的看好。
可如今这孩子站到了大多数学子的对面，他也只能认真的衡量利弊。
毕竟为了一个人，让整个燕国陷入哗变的风险之中，这是他作为一个丞相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丞相。”方玄忍不住喊道：“我死不足惜，可那孩子天资聪颖，若是培养得当，最少也是半圣之姿。”
方玄跪在地上猛磕几个响头：“我愿以死来平息众人的怒火，只希望丞相能保全我那弟子，使他不受风波影响。”
燕修也及时出声：“丞相大人，此事定有奸人作祟。”
“这断句之法必是触及到某些人的利益，才会有今日之祸。”
“还望丞相大人明察。”
“我又何尝不知道，可是众生愚昧。”姜子穆站了起来，眺望远方：“我又能如何，这燕国是学子们的燕国。”
“若学子们不同意，你可知其中的祸事有多大？”
方玄脸色一暗，丞相说的也是，这燕国是学子们的燕国。
若是那些人不同意，就算是丞相又能怎么办？
三个人都沉默在原地，这时刚刚的下人又闯了进来。
“老爷，蓟城府尹赵光在外求见，说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
原本对于突然闯进来的下人很是不悦的姜子穆立马脸色大变：“快让他进来。”
姜子穆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难不成是那些学子们又出什么事了。
而在门外等的焦急的赵光在得到下人的回复以后，撒丫子跑进去。
“丞相，丞相。”赵光一边跑，一边大喊。
来到院中，赵光强行控制住自己急促的呼吸：“丞相大人，据城门口的值守士兵来报，说是有易水方向来的信使，以十万火急之势而来。”
“这是信使带来的信。”赵光从袖中拿出信封呈上去。
其实赵光大概也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他不想挨丞相的骂。
姜子穆摊开信封眼神一扫而过，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易水郡守来信：说他们郡也有许多学子闹着要来蓟城抗议断句之法。”
“只不过暂时被他安抚住，易水郡守是来求援的。”
赵光低着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果然如此。
幸亏自己没有去王宫找大王禀报，要不然生死难料。
“赵光。”姜子穆叫了一声：“你通知守城士卒在蓟城方圆一百里内布下探子。”
“若再有遇到多个学子聚集来蓟城的情况，快马来报。”
说着姜子穆袖口一闪而过，手指在虚空之中写下几个字。
“你持我手书前去，并在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口开辟一条通道，专门供这些快马使用。”
赵光恭敬的接过手书：“下官遵命。”
识趣的赵光接过手书以后，立马离开丞相府，他已经看到在场另外两人的脸色。
“丞相。”五十几岁的方玄泪洒当场：“还请丞相救救我那徒儿。”
姜子穆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随即闭上眼睛沉默不语。
方玄看着丞相矗立良久，随后低着头失魂落魄的离开相府。
还留在原地的燕修忍不住开口问道：“丞相大人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纪衡此人，是我至今遇到所有人之中最有才情的。”
“甚至治国之道他也随手拈来，咱们燕国同辈之中无人能与他匹敌。”
“此等人才，万万不可错过。”
“太子殿下。”姜子穆拉着燕修的手坐下：“你说的我何尝不懂。”
“可太子殿下你有没有考虑过一件事，就是这风波会多大？”
燕修疑惑道：“不是说只有城中的几百学子。”
“不对。”燕修突然醒悟道：“还有易水的一些学子，加起来左右不过数千人。”
“无需丞相出手，一掌之数的大儒，便可轻易镇压。”
姜子穆摇了摇头：“殿下，读书不易，更何况是这些有了功名的学子。”
“若是平头百姓家，一个读书人最少需要四五个人供养才读的起书。”
“看似只有数千人，可实际上这场风波最少涉及到几万人。”
“若是在裹挟着一些不明所以的百姓。”姜子穆抬了抬眼皮看了下燕修：“殿下，你还觉得这只是数千人的事情吗？”
燕修被丞相的话惊呆了，低头思考一下，还真的是这样。
“丞相，那纪衡就没得救了吗？”燕修忍不住追问：“若是我们把幕后凶手抓到也不行吗？”
燕修的话如黑夜中的一道闪电，一下子提醒了姜子穆。
姜子穆哈哈大笑几声：“殿下，你说的有理。”
“那这跟幕后之人交涉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幕后之人？”燕修一脸摸不着头脑，随即兴奋道：“丞相大人，你已经知道谁是幕后之人吗？”
“那我们直接把他抓了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跟他商量？”
姜子穆起身，拍了拍燕修的肩膀：“太子殿下，明日起你去把城中各个世家都走上一遍，问问他们对这些学子的看法。”
“我也让户部收集了这些学子的履历，你可以去一一拜访下他们的师长，看他们能不能帮忙劝阻一下这些人。”
给燕修安排完任务以后，姜子穆摇着头离开了。
至于成功？姜子穆从来没想过。
这种逼宫的手段只有第一次才有用。
这一次之后，所有的七国都会升起一股警惕之心。
世家子弟的这个手段就再也用不了了，任何君主都不允许把自己的命脉交给别人。
在姜子穆的心中已经把纪衡判了个死刑，至于方玄。
他想了想，还是打算出手把他救下。
到时候把他安排到边军里面去，想必这样子世家也不会鱼死网破到底。
而此时刚回到家的方玄，正好碰到焦急等待的纪衡。
“师尊。”纪衡着急道：“外面出事了。”
方玄木然的点了点头。
纪衡忍不住问道：“师尊，您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