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破碎的土地公身后,哪里还有那两个渔夫的身影?
被踩在脚下的拳王也是忍住呼痛,高喊道:“他们早就自洞口逃跑啦!”
少年闻言,重重跺了跺脚,环顾周围横七竖八生死不知的散修,厉声道:“没死的都给我在此候着,谁敢跑,被我抓到了,打爆你们的脑袋!”
然后以拳王的背为跳板,窜出洞,朝着俩渔夫追去。
这小孩子感觉和杨垚性子有点像啊……
都有着那种不讲理的狂,也不知他们谁厉害一点。
李一笑心下腹诽。
朱文武见那小煞星走了,一把拉着师兄,就要出去牵马。
“师弟,你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趁着那煞星不在,跑路啊!”
“不然你打算在此等着他一起过年?”
朱文武一脸奇怪的看着他师兄。
谢参净一拂袖,甩开师弟的手,摇了摇头。
“你可知那少年是谁?”
朱文武不明所以,看着他师兄,心直口快,把心中所想一字不落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师兄,你不会是修道修傻了吧?管他是谁,小命要紧,此时不跑,等那小煞星将人擒回来一并算总账么?”
说着,见谢参净仍然没有行动,本就被李一笑骑了不知道多久,心中一肚子火的朱文武重哼一声,
“你不走,我就独自骑马回宗了!”
说着,兀自朝门外走去。
谢参净连忙拉住朱文武,面上浮现出一抹苦笑,他拍了拍师弟的肩膀:“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那少年是莫云山莫城主的独子莫亚熊。”
朱文武一脸困惑,
“西极城城主莫云山的儿子?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老道龇牙咧嘴,似是有些挫败,指着师弟骂道:“你怕是忘了,咱们观,破境所指定的城镇是哪里了吗?”
“就是西极城!”
朱文武满不在乎道:“那又如何?观里有谁要破境么?”
见老道不说话了,他竖起大拇指反手指向自己,
“你不是说我吧?”
谢参净一言不发,直勾勾盯着自家师弟。
“我说师兄,你师弟我才八品初阶,刚开三脉!照这速度下去,七品圆满都不知猴年马月了!”
谢参净一脸失落地摇了摇头,
“罢了,不说跨境,弟子招录也是在西极城!”
听到这个,朱文武仿佛气笑了,
“你觉得,就算城主应允,那小子不使绊子,我们观就能招到弟子是吗?”
“依我看,师兄您就别想这些了,你看看人家一个小子都有七品,你再看看你师弟我?我今年都二十啦!活得时间是人家的两倍,修为还比人家低一品,就这么个破观,你指望谁来?”
原来那小子是七品,已经到聚气境了啊……
难怪打得一众散修如今生死不知……
李一笑听着这师兄弟二人的谈话,汲取其中信息。
谢参净不住叹息:“若是我师兄罗金缘还在,怎会落得如此下场,当年整个西极洲,谁不知我爻象观?莫云山当年得子之时,亲自去的观里为其祈福。”
师兄罗金缘?李一笑想起那个给自己算命的罗天师,兀自张大嘴巴,不会这么巧吧……
难怪看着这两道人衣着有些熟悉,不过,天下道人穿得道袍好像也差异不大。
朱文武闻言,瞥了一眼自家师兄,
“够了,好汉不提当年勇,如今是个什么鬼样子,你我心里都清楚,也怪我命不好,在观里巅峰时入了观,没曾想后来就这么一路衰败,让其他几家看了笑话。”
他似是将这席话压在心底已久,按照自己不吐不快的性子,平日里应该甚是压抑,此时借由这件事,一股脑说了出来。
他歇了口气,神情低落的看向师兄,
“师兄,你可知为什么比我高辈分的那些弟子,如今全部离开观里,一个不留?”
谢参净闻言,挤了挤眉头,
“不是因为观里屡次争不到破境的机会?”
朱文武摇了摇头,看向师兄:“这是结果,但过程是因为每次破境大比前,周围的门派总是寻衅,将师兄们打伤。只是观里势弱,没办法声张,师兄们心知自己在观里没有出路了,于是才自行离开。”
“你太好说话了!每次以为和和气气能避免争端,可是实际上谁拿你当回事?”
“你以为听这莫小城主的话,在此等候其差遣,可以争得破境机会,争得招弟子优待。”
“实际上,只有实力!此次去往大雪山,我虽然一路诸多抱怨,可是我拎得清什么是要做的事!”
朱文武看着自家师兄沉思的样子,最后道:“就是争着一点机缘,也许就能改变观里的命运!为此而死,我朱文武也死而无憾!
“但若像您说的,替武盟当这马前卒子,最后你我身死,那爻象观就真没了!”
李一笑听着眼前这葫芦般的朱师弟说的一席话,头开始只觉得这人嘴舌颇多,遭人嫌弃,但此时竟然有些刮目相看。
他想了想,也许可以和他们一起?
至少之前听他们所言,也是不想与武盟的人会面的,而且言语间,这两人品行貌似比武盟之人可靠多了。
想到此处,李一笑高声叫好,走上前来,抱拳道:“两位道长,李三哭有礼了!”
接着面色一沉,侃侃而谈:
“听朱道长这一席话,简直说到小子心坎里去了,两位不知,武盟之人心狠手黑!我本玉城子民,他们知我了解山中情况,逼迫小子带路,小子不从,便将我修为废尽,赶尽杀绝!”
“如今我逃出生天,想着自己一条烂命,丹田也已损毁,只想报复。”
“两位道长不必慌张,报仇是小子一个人的事,只是听到两位此次进山目的,你们若带上我,必将事半功倍,小子也只不过是想入山找武盟的麻烦,只是如今修为尽失,若能跟着道长进山,也有照应。属于是双赢之事,你们看如何?”
谢参净看着一脸泥巴的李一笑,若有所思,
刚刚被平日里好吃懒做的师弟一席话点醒,心中想着自己执掌爻象观这些年,每况愈下,原因竟然出在自己身上,一时间有些萧索,可是优柔寡断的性子仍是迟迟拿不定主意。
朱文武听言却欣喜异常,他本身对玉城一块并不熟悉,如今有武盟都想要的向导在此,只觉得关外一行,若带上这熟悉情况的少年,说不定顺利很多,也不必跟在武盟后面。
不待师兄出声,朱文武一口应下:“好!师兄不带你,我也将你带上,武盟算个球,这些年和周围门派蛇鼠一窝,什么事都设卡称难,若是真能收获山中秘宝,到时候再和他们算账!”
谢参净看着眼前达成共识的一大一小,自己似乎有些挣扎,皱眉思索半天,仍是婆婆妈妈得不出一个结果,这性子着实让人好生着急。
李一笑按捺下心中不快,正待继续询问。
但此时谢老道似已有了动作。
只见他叹了口气,颇为不舍地自身上掏出一枚玲珑龟甲,投入一旁篝火道:“师兄当年留下的,他说真到了观里存亡之际,方可使用。”
他直勾勾地盯着篝火中的龟甲,面容凝重,叹声道:“我爻象观是存是灭就看今夜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