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越沉默几秒,突然贴近。
“你想让我biao记你,然后用信息素控制我吗?”他捏着池愿的下巴,扯扯唇角,“不行。”
池愿愁眉苦脸。
他现在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可是他到底要怎么解释过去三年自己在哪?
001给他编造的死亡理由是跳海自杀,他在脑子里编造了好几个类似于“跳海之后被渔民救了”、“漂流到孤岛呆了三年”、“失忆之后在别的城市游荡最近想起来了就回来了”之类的理由。
但……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他不想欺骗祈越。
他知道自己应该保持理智完成任务,但是祈越一出现,他就忍不住像以前那样去撒娇,像小狗一样,玩的开心的时候会把柔软的肚皮露出来——实际上,在池愿的记忆里,不久前他们还在沙滩上拥抱。
他甚至离开的时间还没一个小时,再回来就被男友囚禁,被祈越用那种陌生人的眼神看着,他真的会受不了。
虽然确实是他自作自受。
可同时,池愿不得不承认,再次见到祈越,他除了感到难受,还有一丝期待……期待祈越没有被剥夺对他的感情,期待他还有机会和他在一起。
只是对上他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池愿又感到一阵不知所措。
眼睛一阵酸涩,好几次都快憋不住情绪,又觉得自己没资格哭。
最后,只能垂着脑袋,拉了拉祈越的衣角,吞吞吐吐地说:“对不起,祈越,我错了。”
那样子,跟以前打碎花瓶求他收拾的时候一模一样。
祈越沉默了片刻,突兀地笑了一声。
是那种带着点嘲讽意味的笑,冷冷的。
“错了?”他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漆黑的瞳仁中翻滚着浓重的阴郁。
“没有别的要说?”
“我真的不是有意,对不起。”池愿捏着手指头,小声问,“我还有机会吗?”
要让池愿再装作无辜说一些“爱你”之类的情话,他确实是说不出口。
被分手三年,前任回来说什么继续恋爱,正常人都会觉得无法接受吧?
他自己带入一下都得被恶心死。
所以……先问问他还有没有机会吧……
他声音很轻,但落在祈越耳里却是轩然大波。
再给个机会?
再让他玩弄一次?
这次他还想要什么?把他的心脏挖出来捏碎吗?
祈越抿紧唇,一言不发。
空气中涌出浓烈的玫瑰香,无声地求和,轻而易举勾出一丝清酒味来。
祈越有些自暴自弃地闭上眼。
又是这样。
若无其事地、不费一兵一卒,就搅乱城池。
祈越咬紧牙关,额头上青筋凸起。
他恨池愿把自己当游戏,更恨自己明明知道这是游戏,还会被他轻而易举捏住命门。
池愿见他没什么反应,伸手戳了戳祈越的指尖,却被一把抓住手腕,那力道大得仿佛要把那纤细的骨节捏碎。
皮肤相触,二人都心中一颤,仿佛有电流从接触的地方传出。
视线不可避免地对上。
在这一瞬间,祈越内心的防线轰然倒塌。
洪水冲垮那零碎的、可怜的坚持,回忆随着玫瑰气息一起过来,碾压他的自尊。
城池堡垒也轰然倾倒。
算了。
祈越自嘲地想,又不是第一次被骗。
反正最差的结果,不就是死么,他根本不怕死。
祈越起身,脱掉西装外套,伸手将池愿扯过来,按在地上。
他将人翻转过去,池愿跪趴在地面,祈越单手扣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顺着脊背下滑,凉薄的语调响起:
“这段时间,有别人吗?”
池愿的脸贴着地毯表面时,听到皮扣解开的声音。
咔哒。
清脆的一声,什么东西释放出来,激活了脑子里的回忆。
“有吗?”
清脆的响声落下,雪地上瞬间就出现了痕迹。
池愿溃不成军。
“呜呜……没有……”他哽咽着颤抖,眼眶发红,伸手去拉祈越,“只有你……祈越……只有你……”
信息素充斥着,搅乱了神智。
混乱中,似乎听到了清脆的声音。
“是我爱听的回答。”祈越的声音和动作一样轻缓下来,“我们阿愿,还是那么聪明,知道我喜欢听什么。”
“准备好收下奖励了吗?”
*
天蒙蒙亮的时候,池愿翻了个身,醒了。
身边的被褥冰凉一片,昨晚他晕了,连祈越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房间门打开,小由走了进来,熟练地给池愿送来早餐,换好被褥,然后站在旁边等着池愿吃完。
“昨晚是你帮我清洗的?”池愿冷不丁开口。
小由一顿,突然紧张起来,结结巴巴地回复:“啊……是我……对、对不起,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他不会撒谎,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只好假装在铺床单。
“没事,随便问问。”池愿把早餐吃完,就又躺回床上休息。
昨天晚上……太疯狂了。导致他现在浑身上下的骨头跟被拆开重组了一样,又酸又疼。
小由关门出去,世界又恢复寂静。
床单换过,但还残留着一丝清酒味,池愿把脸埋进被褥,不可避免地想到昨夜,腰椎酥软,耳朵红的发烫。
躺了一会,他又翻个身,感觉有点不对劲。
池愿感觉莫名其妙,起身拨弄链子,发现原先绑着的右脚脚踝上缠了绷带,脚链移到了左脚,而且好像松了一点。
他想起来昨晚好像是挣扎太厉害了把脚踝磨破了?
那绷带是小由给他换的?没想到他看上去腼腆,做起事情来还是挺细心的。
不知道昨晚祈越是什么时候走的,小由进来的时候,闻到空气中令人头晕目眩的味道了吗?
池愿漫无目的地想着,指尖无意识拨着链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并不知道,自己刚才做的一切都通过影像落入另一人眼中。
祈越看到他拨弄脚链时,雪白脊背的弧度,昨夜的旖旎再次浮现,祈越抬手关掉眼前的光屏。
他扯了扯领带,眼神落在窗外。
刻意去忽视,脑子里却总是想起。
逃不掉,躲不开。
昨晚握住他的手时,祈越就知道,自己又将重蹈覆辙。
但这一次,是清醒着沉沦,睁眼看着自己走向陷阱。
若以身为饵,可诱他共赴深渊,他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