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怅等待的时间太久太久,从见到余人间的那刻起他便一忍再忍,如今再也忍不住,余人间更是憋了很多年,两人激烈的亲吻就好像久别后失而复得的重逢,一旦开个欲望的口子,便一发不可收拾,两人在郊区护城河边的车上缠绵悱恻一宿,不知疲累,只想融入彼此的身体,相汝相成。
车里散发出荷尔蒙分泌的味道还未散去,余人间摇下车窗,看着河边的水平线开始波光微荡,天际泛起鱼肚白,他一夜未休息,仇怅却早已累极沉沉睡去。天亮之际,余人间才把人抱起轻轻得放到到后座,把外套盖在仇怅身上,让人能躺的舒服些。
“对不起哥哥,还是伤了你。”余人间的脸上懊恼不已,昨夜是他的第一次,虽说他理论看过不少,但实践却是真真切切第一次,而且昨夜两人那种疯狂程度使他乱了分寸,最终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将人弄伤了。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昨夜明明一开始他还是存了些理智,想温柔以待,可后来,沉醉其中,脑海中那抹仅存的理智被冲击的一滴不剩,更可怕的是,他竟生出了恶魔之心,恨不得将人完全揉碎在自己怀里。
青春期时的他,身体生出了毛病,从意识到自己不太正常后,在父母的干预下去医院检查治疗,药吃过,心理医生也看过。
无济于事!
后来时间久了,他才意识到自己心理的变化,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在等一个人,一个只存在梦中的人。
他还记得那心理医生明明白白跟他聊过这方面的事,“有没有在宿舍跟同学一起看过片。”
余人间实话实说,“有。”
“你看到这些画面,有什么想法?”
余人间撇开眼,直声道:“恶心。”
医生抿嘴无语,“曾经起来过吗?”
“晨起时……正常生理反应都有。”
“嗯,确实没有检查出其他到毛病,那就排除病理原因,咱们来谈谈心理方面的原因,你似乎很讨厌那方面的事。”
“不讨厌。”
“那如果跟女朋友做呢?讨厌吗?”
“没有女朋友。”
“假设。”
“不行,有点恶心。”
“心理上,女性接受不了,那男性呢?”
余人间别过头去,垂下眼眸,“更恶心。”
医生特别无语,觉得这个话题已经进行不下去,叹了口气,又问:“自己一个人能弄起来吗?”
“……能,需要一些时间,而且很快就下去了。”
那医生拿着片子直接了当的说,“你看,你的身体没有查出什么毛病,很健康。而且,精子活力都非常好,如果你看这些影片都没有太大反应,甚至恶心,那极有可能,是你大脑的潜意识在排斥,所以你的身体才没有收到任何信息,当然,也可能是没有遇到让你心动的对象,你可能去试着谈一场恋爱。”
余人间问:“无性的恋爱吗?”
“你看过梅林塔主演的《欲》吗?”
“没有。”
“去看看,哪里讲述一对挪威的恋人相知相爱,最终阴阳相隔的故事,最后的主人公因为女主的去世,心灵深处深受打击,身体得了一种怪病,叫厌性症,跟你的症状很相似。”
“厌性症?”
“顾名思义,就是要求双方身体和灵魂的贞洁,身体上除了特定的那个人能碰,任何人都不能触碰他的身体,若是别人与之交媾,心理下意识反应就会觉得厌恶恶心,会觉得那是从身到心的一种背叛,这是一种极罕见的心理疾病。”
“怎么治?”
“按理说,你没遇到过撕心裂肺可歌可泣的爱情,这种情况就不应该在你身上发生,毕竟,你今年才十八岁,都没尝试过那种事,年轻人血气方刚,应该特别好奇向往那种事才对。”医生先是冷静分析,后又继续问:“你以前有遇到过喜欢的人吗?”
余人间先是摇摇头,停了好几分钟,神情顿住。
医生察觉到他的异样,鼓励他说:“可是想起了什么?”
余人间抬头看看医生,眉头渐渐皱起,犹豫半晌斟酌再三,思绪渐渐回想,启唇说道:“我在小的时候,曾连续很长时间,做过同一个梦。梦里出现过一个古人,身着一袭青衣长衫衣决飘飘长发及腰站在悬崖边,山顶的狂风几乎要把他卷下去,他侧着身子,我看不清他的样子,但是能感觉到他再对我笑,我努力地想向他靠近,可他从未回头……”
“然后呢?”医生问。
余人间淡淡说道:“每次我跑上前想看清他的模样时,都会突然惊醒,连续几天,每每入睡,都是如此。只有那袭天青色的身影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事后,我努力回想,想画出那人的模样,可怎么画都不对,再完美的五官都配不上那抹天青色的背影。”
“你的意思是说,你对一个梦中人产生了那方面的感情?”
余人间摇摇头,“并不是,那抹青色好像是我放在心头一直在寻找的答案。一直找不到,所以时间久了,成为了我心中的一个执念。”
“做梦时,几岁?”
“七岁。”
医生垂着眉眼,想了一下,斟酌再三,启唇说道:“我这样说吧,你因为少儿时一个背影,心理上已经爱上了那个人,从不知不觉中产生了情欲,所以你的身体自然而然排斥其他人,这个解释你能接受吗?”
余人间垂着脑袋,不能理解,“可,那是梦。”
“也许是你对人生另一半的理想型要求太高了。”
……
余人间抱着仇怅望着车窗天边升起的日出,思绪渐渐回笼,低头在仇怅的额间轻轻一吻,“哥哥,才不是梦……”
仇怅醒来时已经第二日清晨,睁开眼,身处在陌生的房间,他看着纯白的天花板陷入沉思,回想发生的事,无声的唇角勾起,刚想动一动身体,身下一阵酸楚胀痛,身体仿佛被卸掉重组过一般,他不由自嘲苦笑:“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仇怅承认,昨日他有故意的成分在里面,而且他还偷偷放大了余人间的情欲,不过,他低估了余人间的战斗力,这人是憋了多少年,全发泄在他身上了。
如果不是自己身体特殊,搞不好会死在他身上。
仇怅低头看着身上的痕迹,叹了口气,扶着腰艰难的坐起来,果然很痛,痛并快乐着。
恰时,余人间正好推门而入,两人四目相对,“你醒了。”
仇怅点点头。
一瞬间两人又同时移开视线。
气氛略显尴尬。
余人间手里端着早饭缓缓朝床边走去,轻轻坐下,仇怅抬头仔细一看,他那双耳朵通红,两人沉默几秒,余人间才开口喊他,“哥哥。”
仇怅见他如此模样,心里有些好笑,怎么感觉他们像是做了多大的错事一般,问:“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
仇怅愣了一下,吃惊不已,竟睡了这么久。
余人间心虚的低下头,“我给你上了药。”
“什么?”仇怅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第二反应才意识到余人间说的是什么,立刻闭着嘴巴不说话了,耳朵同样红的像苹果。
“对不起哥哥,我没把握好力度,弄伤了你。”余人间低着头红着脸不敢看他。
仇怅不自然咳嗽两声,这个真不怪他,是他自己活该。不过如今见人说个话都羞得满脸通红,他心中的顽劣分子渐渐苏醒,总想逗逗人才罢。
仇怅掀开被子,吃力的站起来,余人间立刻起身搀扶着他。
仇怅脚步虚浮,重心不稳,脚下一滑,两人一下子又重新摔倒在床上,仇怅的唇印在余人间的嘴角,余人间怔愣片刻,随后欣喜若狂,按着仇怅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
好一会,仇怅才从打算从余人间身上挣扎起来,试了两次,腿脚无力,实在起不来,又失力地趴了下去。
仇怅的小脑袋趴在余人间的胸口,两人就这样抱着,直到仇怅恼羞说道:“还不扶我起来。”
余人间淡淡一笑,这才反手将人翻过来,自己在上面,又是一吻,语气肯定,“哥哥是喜欢我的。”
他说这句话时,无疑是开心的。
他能感觉到仇怅的感情,身体不排斥,甚至更高兴自己的亲近。
“我若是不喜,怎会跟你……”仇怅话说一半赶紧刹车,知道这话题不应该在早上讨论,便转移话题,问道:“对了,后来怎么样了?”
余人间原本消笑意连连的嘴角瞬间僵硬下来,扶着仇怅起身,“七号公馆被那群杂碎砸了,满地到玻璃碎片,如果要开,需要花大把时间重新装修才行。”
仇怅心里窃喜,这事干得漂亮!嘴上却假惺惺说道:“那些人是不是看我花店生意太好,嫉妒于我。”
余人间将人抱起,轻轻放在床边坐好,从床头柜上拿过白粥,边吹边说,“他们是在找我的茬,哥哥是被我连累的,对不起。”
仇怅缓慢喝粥心虚地不说话。
只听余人间继续说:“如今,店是不能去了,谁知道那群人会不会来第二次。”
仇怅顺着他的话,道:“可,我不去花店,住哪?”
“当然住我这,哥哥还想住哪里?”余人间理所当然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们同居?”仇怅嘴角微微一笑,“我说过,我对感情有洁癖。未婚便同居,这种事我做不到。”
余人间有点慌,赶紧拉着仇怅的手:“那就结婚,我们结婚,那样就不算未婚同居。”
“你要,跟我结婚?”仇怅试探性问他。
余人间怔怔点点头,“嗯。”
仇怅望着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你了解我吗?知道我是什么人吗?家里还有谁?你一无所知,就这样打算跟我结婚?”
余人间再次点点头,“我只想和哥哥永远在一起。”
仇怅嘴角浅笑,想起之前小蓝跟他说过人界的一些规则,“如果要结婚,是不是首先要订婚。”
余人间顿时笑意连连,他知道仇怅这么说,就代表他接受他。
“对,先订婚,我这就去找母亲与伯父伯母商量订婚的事。”余人间大喜过望,说着就要去找手机。
仇怅一把拉住他,开口说道:“我没有父母的。”
余人间脚步顿时顿住,转过头来看着他,一阵怜惜,“哥哥是孤儿?”
仇怅笑了,“我虽无父母,但是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弟弟,他们应该也能做主商量订婚的事。”
“能!”余人间回手紧握仇怅的手,“长兄如父。等你身体好些了,我就去安排两方见面商量订婚的事。”
一说到身体,仇怅有点不太自然,自己今天估计得躺上一天了,余人间觉察到他的不自然,微微有点脸红。
“我这次有点失控,保证没有下次。”
仇怅摇摇头,“没关系,我受的住。而且我说过,我喜欢疼,疼才真实。”
仇怅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才下床走路。
期间,余人间也没闲着,派人去打听那天发生的事。据目击者口述和路口的监控,他大概猜出事情的始末。
监控里,仇怅那天原本在校门外等他放学,先是被一群女同学围着说话,后来那几个混混看到他,于是转身朝他那边走,
视频中仇怅怕惹麻烦,于是转身便打算离开。
可那群人没有打算放过他,一路跟着人,把人堵在巷里。
巷口里面没有监控画面,不知道他们到底做了什么。
余人间叹了口气,这几天一直在找那几个杂碎,可人好像被蒸发一样,学校里也不见人。
“躲!躲得掉吗?”
跟在余人间身边的司机小哥就算不知道事情始末,见这几日小余总找人的忙碌,也大概猜到了。“少爷,人还找吗?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们绑架都干的出来,还没什么大不了?不找出来以绝后患,不知道下次还会对安渝干出什么事来。”
司机叹了口气,“可是,少爷,我怎么觉得,你是因祸得福呢?我看,你和那位安渝先生这几日形影不离交颈而栖亲密的很。”
“找打是吧!”
“我说实话。”
余人间会心一笑,确实因祸得福,原本打算几年的计划,突然就这样以这种方式实现,有点开心,甚至窃喜,“算了,让手下都撤了,别找了,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自己出现。”
“这样才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