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翔乐队的其他人陆续走进了大排档。远远地,我看见林雅文和余文翰似乎吵了起来,我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就看见余文翰转身离去,留下了愣在原地的林雅文。
我静静地走了过去,心中有些忐忑,难道林雅文真的喜欢余文翰吗?难道是我做错了吗?可是,想到今天来北州财经大学后听到和看到的一切,我一点也不后悔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我不能让我喜欢的人就这样成为别人的女朋友,我不能让林雅文成为别人背后调侃的话题,我不能让觊觎她的男生越来越多,我要让他们全都死心!所以,我首先要做的,就是让林雅文再次接受我。
可是,我心里的这些话都没有说出口,却无关痛痒地说着帮林雅文挡掉了烂桃花。
让我意外的是,林雅文却突然生气,责怪我让余文翰难堪了。
我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难受,打断了她的话。我将心中的害怕失去她与刻骨的喜欢她,一股脑地全说了出来。可是,我却忽视了她的感受。林雅文气冲冲地打算回学校,如果不是乐队的队友喊她,她可能已经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林雅文并没有向乐队的队长和其他两个队友介绍我,而是道了声抱歉,径直向学校走去。
我不能让林雅文就这样回去,今晚,我一定要让她知道我对她的心意,我一定要追回她。
酒店里,我说出了一直以来压在心里的话。林雅文的态度终于缓和了一些,可是,她仍然介意着顾菲儿。是啊,虽然我已经单方面地跟顾菲儿说清楚了,但是如果父亲继续坚持,林雅文免不了还是会受到伤害……
我还没顾上细想,就看见林雅文蹲缩在门口,满头大汗,她说是胃疼。可是,单纯的胃疼怎么会让她的脸色如此苍白?我抱起她,将她送进了医院。
医生对林雅文说:“唉!你们这些年轻人都不知道顾及自己的身体,你的胃病怕是老毛病了吧?今天的晚饭是不是又没按时吃?再加上你的情绪波动,所以旧疾复发。”
一个简单的急性胃炎,被医生说成了“旧疾”,看来这个傻姑娘一直都不会照顾自己。我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就遵照医生的意思,帮林雅文买了白粥。
病床上的林雅文苍白、虚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我想照顾她的念头又一次被放大。她的情绪比起刚才缓和了很多,不再排斥和抗拒我,我舀了一勺粥递到她的嘴边,很显然她不习惯。我坚持要喂,她也只好顺从。
当晚,我让李楠拿来了林雅文的洗漱用品,准备在她生病的这几天由我来照顾。林雅文一听晚上又要和我共处一室,有些手足无措。奈何她是病人,李楠又急匆匆地赶回了学校,她也只好勉强答应了。
酒店的房间,林雅文躺在床上,似乎已经睡着了。而我靠在沙发上,却怎么也找不到一个舒服的姿势。沙发实在是太小了,我也只能将就一下……
迷糊中,感觉有人靠近了我,给我盖上了衣服。我无意识地拉住了她,猛然间清醒。林雅文正站在我的面前,眼神闪烁,似乎是有话想说。
我起身,让她赶紧回去睡觉,当心感冒。可她却说,让我去床上睡,估计也是怕我着凉吧。
看着她一溜烟儿地跑回到床上,掖好被角假装睡着的样子,我心中不免好笑。
床上,我刻意地跟林雅文保持着安全距离,想让她安心入睡。果然,没一会儿,从她均匀的呼吸声我知道,她睡熟了。
我正想伸手帮她盖好被子,谁知,她一个翻身,滚向了我这边,我伸出的手就这样停在了半空中……林雅文依然熟睡,清秀的脸上,没有了白天的倔强,安然地像个小孩子。我也轻轻地放下了手,帮她掖好了被子。
看着她,我却没有了一丝睡意。原本的我们,都在为了考上同一所大学而努力,但最终,是我放弃了她。现在的我,真的好后悔自己高三那时的决定……
我的思绪胡乱地飞舞着,林雅文却睡得很不老实,一个劲地往我这边蹭。我无意间碰到了她冰冷的小脚,这才意识到——原来,她是觉得冷。
犹豫了片刻,我将胳膊伸了过去,让她靠近我的胸膛,希望能给她一点温暖。谁知,她却仿佛找到救星一般,手无意识地揽过我的腰,将我紧紧地抱住了,腿还不自觉地搭在我的腿上。
看着她依然熟睡的样子,确实比刚才安稳了很多。就这样,我静静地任由她抱着,不知不觉地也睡着了。
我一觉睡到自然醒,睁眼就看见林雅文正背对着我,依然睡着。我的胳膊充当着她的枕头,这一夜,她应该睡的很香。
她的身体无意识地舒展了一下,我赶紧闭上眼睛,因为,林雅文应该醒了。
果然,她翻身看见我,随即就想逃出我的臂弯。我顺势又将她拉回到怀里,她的脸一下子就涨的通红。
我打趣她,而她为了挣脱我的怀抱,竟然主动承认是自己占了我的便宜。这个傻丫头,还是那么地单纯、可爱。我情不自禁地吻了她的额头,便松开了她。
她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快速地躲进了卫生间……看着她因为害羞而不知所措的样子,我的心里更加坚定:这次,我绝对不会再放手。
医院里,林雅文正输着液体,余文翰急匆匆地冲了进来,看见我,收回了他想要说的话。
三个人的病房,气氛有些尴尬。我毫无表情地低头削着苹果,余文翰则给林雅文解释着他昨晚离开的理由……
我的手机嗡嗡地响了起来,是顾菲儿打来的,我没有理会。
余文翰伸手拿了把椅子,也准备陪着林雅文。我正想让他知难而退,奈何手机又响了,这次是父亲。
我将削好的苹果递给林雅文,便走出病房去接电话。
电话是肖助理打来的,他说,父亲的病情加重了,让我赶紧回去。我不明白原本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病倒就病倒了?肖助理告诉我:原来,父亲得了肺癌,却一直没有告诉我……
现在的我怎么离开林雅文?她这边还有一个极具威胁的对手——余文翰,要是我就此离开,岂不是将林雅文拱手让人?可是,父亲那边我必须回去。思来想去,我将余文翰叫出了病房,跟他做了一个“君子约定”:公平竞争。我们都要尊重林雅文的决定,输的那个人永远退出林雅文的生活。
说实话,我没有把握。因为,余文翰和林雅文可以朝夕相处,而我却只剩下林雅文残留给我的那一丁点儿爱了。我只有将希望寄托于林雅文,希望她不要那么快地做决定,希望她可以再等等我。
离开北州市,我便急急忙忙地赶回暮城。病床边,父亲的眼睛深陷,又憔悴了好多。我埋怨他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我,父亲却摇摇头,说:“人各有命,只是迟与早罢了,不告诉你,是觉得我还能替你再顶一段时间。现在,爸爸顶不住了,你能替我担起景海集团的责任吗?”我努力地点点头,低头抹去了将要溢出眼眶的泪水。
病房外,肖助理给我诉说着父亲这一年多来是怎样苦苦地支撑着集团,堂叔又是怎样一点点地攫取董事们的支持,就连景卓然也被他的父亲逼着去追求顾菲儿,目的也不过是想得到顾氏集团的支持……
现在的我才终于明白:我可以固执地按照自己的方式去生活,那是因为有父亲给我撑着头顶的一片天。现在,他撑不住了,而我,却还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任性妄为。
我是该替父亲扛下肩上的责任了。可是,林雅文呢,我要怎么去保护她?以我现在的状况,我已经自顾不暇了。
遵照医生的嘱托,父亲转院去了国内顶级的呼吸系统综合医院。而我,托姚飞宇帮我办理了休学手续,并嘱咐他,不要将我的情况告诉林雅文。我天真地以为,就让她怀着期待等着我也好啊。起码,这也能为我再争取一些时间来处理我的事情。
安顿好父亲之后,我就和肖助理匆匆回了暮城,因为集团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处理。那帮董事会的老古董,以前因为有父亲在,还对我客客气气。现在,父亲住院了,他们一个个的狐狸尾巴都露了出来。我要尽快让集团恢复正常运转,巩固我在集团的位置。
顾菲儿不遗余力地说服了她的父亲支持我,加上董事会中严天仁老股东与父亲的旧交情,我很快坐稳了景海集团总经理的位置。
接下来,要开发新的产品。景海集团是我的外祖父母靠着做化妆品起家的,经过父亲这一代人的努力,可以说已经达到了鼎盛。但是,目前的化妆品市场,产品好坏参半,特别是胭脂使用率的大幅下降,导致我们集团的市场销售额也在逐步下滑。至于胭脂的生产,已经基本上处于停产状态,急需开发出新的产品,来开拓集团在化妆品领域新的市场份额。之前,父亲在这些方面已经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但却始终不见起色。
……
集团的事情一忙就是三个月,父亲的病情也稳定了很多。我每个周末都奔波于医院和暮城之间,一方面是为了照顾父亲,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躲避顾菲儿。因为,我不想再给她可以期待的任何希望。
顾菲儿却不生气,依旧有事没事就来公司找我,一切都顺着我,不再像以前那样刁蛮任性了。或许,她也认为,现在的我已经放弃了林雅文吧。
只是我的内心,几乎每时每刻都想冲到林雅文的面前,告诉她,我想她……可是,我却没敢给她打过一个电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跟她解释我的离开。顾菲儿时不时的出现,更加让我无法再去面对林雅文。
我加紧了新产品的研发步骤,因为我知道,所有的感情都经不起等待。我要尽快去见林雅文,去兑现跟余文翰公平竞争的承诺。只是,我似乎早已处于劣势,那个能时刻陪着林雅文的人,只有余文翰。
现在,在林雅文的眼里,我应该是个逃兵,不战而退的逃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