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张星宇带着我出席了一场酒会,酒会里北州市的商界名流基本都在,可我一个人也不认识。
我跟在张星宇的身旁,充当着一只美丽的花瓶。他则在闲谈中为北辰集团拓展着人际关系。寒暄中,他碰着酒杯,不知道喝了多少,但他依然很绅士地保持着清醒。
“林雅文?”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闻声望去,顾菲儿就在不远处怔怔地看着我,她身旁的景烁也同时看到了我。
原来,张星宇要我今晚展现的“诚意”是在这里,他是要景烁当着所有人的面默认我已经是他张星宇的女朋友了。
当景烁和顾菲儿走过来时,我压抑着自己的难过,露出了微笑。
“你回来怎么没有告诉我?”景烁问着。
“临时有事,才决定回来的。”我回答。
顾菲儿看了看我们俩,说:“那你们先聊,我那边还有几个股东需要见一下。”说完,她就准备离开,想给我和景烁留下可以说话的空间。
“不用了。”我伸手挽过张星宇的胳膊,说:“有张总陪我,你跟景烁去忙你们的吧。”
看到这一幕,景烁的表情陡然变得非常难看。我看向张星宇,用眼神问他:“我的‘诚意’你还满意吗?”
张星宇依旧面无表情,揽过我的肩膀,对景烁和顾菲儿说:“我们也要去见几个熟人,咱们回聊。”说完,就揽着我朝另一边走去。
身后的景烁突然拽过我的胳膊,猝不及防间,我就被他带离了酒会。
偌大的院子里,景烁拽着我向前走着,我甩开他的手,说:“够了,你撇下顾菲儿到底想要做什么?”我故作生气地看着他。
“今晚你不是要和顾菲儿见几个大股东吗?景海集团你不打算要了吗?”可是这些话,我却没有说出口。
“你吃醋了,对不对?你拿张星宇气我的,对不对?”景烁仍然不相信眼前的我会离他而去。
这时,顾菲儿和张星宇也追了过来。我整理了一下情绪,冷冷地说:“景烁,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你看不明白吗?待在你的身边,我总会有数不清的麻烦。求你了,别再来纠缠我,好吗?”我转身背对着他。
我的双手紧紧地攥着,指甲嵌进了肉里,钻心的疼。我多么希望景烁可以就此离开,因为,只要他再多待一秒,我都有可能会弃械投降。
景烁根本不相信我所说的,他掰着我的肩膀,强迫我看向他,盯着我的眼睛对我说:“你看着我,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可是,现在的我,根本无法直视他的眼睛。
“雅文说了,让你别再纠缠她,你听不明白吗?”张星宇上前想要替我解围。
景烁拽住张星宇的衣领,怒斥道:“林雅文说的一个字我都不会信!是你逼他的,对不对?”说完,狠狠地给了张星宇一拳。
“够了!景烁,你闹够了没有!”我扶着被打的张星宇,看向景烁,一字一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又一次说道:“你听好了!我不想跟你在一起,请你别再来纠缠我!我们分手吧!”说完,我拉起张星宇,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刘聪开着车,后面的我和张星宇都没有说话。
刘聪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犹豫半天,问我:“雅文,你是回家还是……?”
“送我们回兰苑。”张星宇说道,兰苑就是张星宇的家。
我知道,今晚,我和景烁的分手只是个开始。
家里,黑漆漆一片,没有一个人。
“你爸妈都去哪儿了?”我问张星宇。
“他们出去旅游散心,我给保姆陈姨也放了假。”他漫不经心地说着,拿起酒柜上的酒,看向我,问:“你要喝一杯吗?”
“不了。”我回答。
一杯酒下肚,张星宇的表情有些痛苦,原来,他的嘴角被景烁打伤了。
我找到医药箱,打算给他上药。他却拉住我的手腕,说:“你不用做这些,我不会领情的。”
我甩开他,拿着棉签继续帮他擦着药。他就这样直直地看着我,突然把头瞥向一边,说:“时间不早了,你知道客房在哪里,早点休息。”说完,就提着酒瓶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看着张星宇离开的背影,我问他:“今晚,我的‘诚意’……你……还满意吗?”
他停下脚步,又倒了一大杯酒,一饮而尽,转身直奔我而来,一句话也没有说,抱着我就来到了客房。
我躺在床上,心里清楚,他要的“诚意”不只是酒会上的那些,他想要的……是我。
看着他解开领带,俯身问我:“你为了景烁,当真什么都愿意?”
“是。”我再一次肯定地回答:“只要你愿意帮他……”
我还没有说完,张星宇便吻上我。我没有挣扎,也没有闪躲,只是紧紧地闭上了眼睛。谁知,他却停了下来。
眼前的张星宇神情忧伤:“你知道我等你接受我等了多久吗?我没料到你会以这样的方式让我得到你。”他有些沮丧,翻身坐在了床边:“你竟然可以为了景烁做到如此地步,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趁人之危的伪君子吗?难道你真的没有心吗?你看不到我对你的真心付出吗?”
张星宇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其实,即使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帮景烁。毕竟,他也是顾菲儿喜欢的人,顾氏和景海已经分不开了。而且,我也不会拿这件事作为筹码去强迫你做任何事。可是……你为什么要如此轻贱自己?看到你这样,我的心也很痛,你知道吗?”
张星宇的一番话,戳得我的心阵阵的疼,自己竟无言以对。
就这样,他离开客房,留下了已经泪流满面的我。
我这段时间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都释放了出来,委屈的、懊悔的、难堪的、自责的泪水奔涌而出……
第二天,当我起床时,张星宇已经出门了,厨房的便签上他给我留了言:“景海集团我会帮景烁拿回来,但是,我不会要求你做什么,除非你心甘情愿地接受我。你要明白,我们之间没有交易。我帮景烁是因为我喜欢你,不想你因为他的事情而劳心费神。”
经过昨晚酒会上的那一幕,我和景烁已经没有可能再回到从前。不过这样也好,只有他心无旁骛,他才能勇往直前。
景烁,愿你可以尽快拿回属于你的景海集团,这也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可是,欠了张星宇这么多的人情,我又该拿什么去偿还?
之后的日子,我没有离开兰苑,除了每天会准时去电台上班以外,下班后,我都会回到兰苑。
我开始学着做饭、料理家务,想通过这些来减少自己心里对张星宇的负罪感。
张星宇似乎在躲着我,总是避免和我碰面。而我也没再追问景海集团的近况,因为我相信他,他一定会说到做到。
陈姨的休假也结束了,可是张星宇却已经很久都没有回过家。
我每天下班都会跟着陈姨学做几个菜,但每晚吃饭的都只有我一个人。我没打电话问过张星宇要不要回来吃晚饭,他也没问过我家里缺什么,我住的习惯不习惯。我们就这样心照不宣地生活着,就像两条平行线,毫无交集。
这天,李楠打来电话,质问我还有没有拿她当朋友?质问我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她?质问我为什么要和景烁分手?质问我当真要跟张星宇在一起?而我,除了说“是”再无别的答案。
挂断电话,我的眼泪又簌簌地落下,不再提起景烁我还能强迫自己不再想他,可是……只要想起他,我又会忍不住的伤心难过。
陈姨不知道我为什么而哭,给我递过纸巾,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我。
晚上,张星宇回来了。餐桌上,陈姨告诉他,桌上的菜都是我做的,他却面无表情,一句话都没有。
吃过晚饭,张星宇说:“你来书房,我有话跟你说。”
书房里,张星宇站在窗边,见我进来,熄灭了手中的香烟。
“今天,李楠给你打电话了?”他问。
“嗯。”
“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你就不想问问景海集团的情况?”
“不想。”
“景烁的事……你也不想知道?”
“不想。”
张星宇走到我的面前,双手紧紧扣在我的肩膀上,说:“你能不能有点情绪?你知不知道,现在的你冰冷的像个木偶!”
我低头,不愿看他炙热的眼睛,淡淡地说:“对不起,下次我会注意。”
张星宇松开了我,背过身去,说:“好了,你走吧,我让刘聪送你回家。”
“我不走。”
“你还想怎样?我都说了,不需要你做什么,你还不明白吗?”张星宇皱着眉头看向我,叹了口气,说:“今天早上,景海集团召开了新的股东大会,景烁以45%的占股拿回了集团,你可以放心了。”说完,他定定地看着我。
我后退两步,这是我这段时间所听到的最开心的事了,眼神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些许欣喜。
张星宇嘲讽着:“你只有听到他的事,才会有情绪吗?你待在我家,难道不是为了督促我尽快帮景烁拿回集团吗?”
“不是!”我否定着:“我不想亏欠你太多,我想弥补,可是……我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你没有亏欠我!我也不需要你的补偿!你明白吗!”张星宇的情绪有些激动:“自始至终,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