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检查台内，杨钟望着头顶巨大的节能灯和近在眼前的白色圆环状核磁共振机，昏昏欲睡。
然而那股不受控制的本能让他睡不着！
这房间得有五十平米吧？快赶上他家大小了！
他家四口人还挤在老楼里边，就是那种红砖筒子楼。
而且这里开了空调，冷热合适。
现在正是夏天，外头三十多度，这里只有二十度出头，甚至杨钟感觉到些微冷！
旁边是大幅的玻璃窗，窗帘并没有拉上，可以看见窗外优美的景色，极目远眺甚至能看到几十公里外的西南基地市。
自己家那片推窗只能看到一排排破旧筒子楼的地方跟这儿没法比！
而且没空调，只有破电扇。
核磁共振机果然是中心医院的镇院之宝，放在医院最高的几层，环境不是一般的好！
……
总之，每当杨钟留神一样物件，脑子里都会莫名其妙地冒出这些有点土鳖的想法。
这不禁让杨钟有种感觉，自己是接手了这具躯壳，但前主人的执念还在，碰到特别能刺激到他的东西，就会不自觉地影响到现在的杨钟。
不过杨钟没觉得不对，就跟买二手房一样，房子里肯定会残留原主人的气息，日子过久了，那种气息自然会消失。
此刻杨钟也不免感慨，冬天在暖气片旁边嚼冰棍，夏天在空调房吃火锅的生活……一去不复返了！
在以前这是稀松平常的生活，触手可及，完全不必惊奇，现在，这些玩意儿成了奢侈品。
本来就是奢侈品的医院当然更奢侈了！
这让杨钟想起一个冷笑话，说某准一线网红城市十大高消费场所排名，从第十位到第二位全是清一水的商场，包括大家耳熟能详的IFS、某古里、王府井等老牌奢侈品牌云集之地，而让人想不到的是，稳居排行榜第一的竟然是家医院！
某西Hospital。
所以，杨钟一点不感到惊奇。
他好奇的是，是谁这么好心给付了医药费？
正当杨钟沉浸在思索中，忽然他感觉到周围动静在急剧放大！
“小李，今天一共做了几个病人了？”
“三个！两个查腹部，刚进去的一个查脑部。”
“一天才三个，这机器又不能轻易关机，怪不得除了西南基地市，其他卫星市医院都赔钱。”
……
杨钟耳边传来几个人谈话声，其中一个他有印象，是房间外那个操作的医生。
动静继续扩大，紧跟着有病人的呻吟声传来，楼下几层都是病房。
杨钟实在没想到，那种神秘体验又出现了。
果然不是错觉！
难道是系统来了？杨钟忽然觉得全身充满力量！
打爆地球第一天继续！
很明显，感知范围在向外蔓延。
忽然，一阵像是踩在地毯上的声音传进杨钟耳朵。
医院也铺地毯？
杨钟不确定，可能是会客厅？
随即两道像是对话的声音跟着落入他耳朵。
“莫师，如果对方真是脑瘤，会不会对我们的计划产生影响？”一人问。
“无妨，只要保证他一个月内不死，就不会影响。”另一道声音十分沉稳。
“有没有可能影响他考试状态？”问的那人仍不放心。
“影响不大，给他多开点药控制住就行，你要想万无一失，就出点血送他一枚气血令。”叫做莫师的人语气依然淡淡。
“气血令？三十万一枚，不值吧？”问的那人声音有点急躁。
“风物长宜放眼量！跟你儿子进深空大学比，这点钱算什么？五千多的检查费你都给了，三十万块又能多几个子？”
“更何况需要多次催眠，还要用神仙水，对方就算没得脑瘤，对脑部也有影响，气血令正好可以对冲一下，保证你儿子顺利考过。”莫师口吻不太客气。
……
“脑瘤？一个月考试？”
检查台上，杨钟心中一动。
刚才操作间两人刚说过，今天一共检查了三个人，另外两个都是查腹部，检查头部的只有他！
而且是参加一个月后的考试，还可以进深空大学，不是高考是什么？
是高三学生，又可能有脑瘤，那么凑巧？
两个讨论的……是自己？！
“催眠？神仙水？”杨钟心里轰隆一下子。
催眠，那是念师的能力！
对面是念师！
至于神仙水更是不消说，具有麻醉效果，喝下之后几个小时内的记忆完全丢失，前世夜场某些烂人专用来对付小姑娘的，手段非常卑鄙。
妈的！两个人一看就不是好人！
杨钟眼神一冷，听两人话里的意思，难道是想让他泄露答案？那可是高考考场，抓住是要判刑的，而且座次也是随机的。
“气血令是什么东西？听起来像是补品。”
虽然学校里也教修行，但太基础。
杨钟念头集中，继续听下去。
两人对话依旧在继续。
“可是……”问的人犹豫。
“本尊提前声明，若是由于对方状态发挥不好，你儿子没上深空大学，本尊概不负责！”莫师态度陡然一变，语气生硬。
“不是不是，我绝不是这个意思！既然莫师说行，那就给他弄一枚！”问的人连忙赔礼。
“蝇头小利何须计较？你说是不是，罗总？”
莫师嘿嘿一笑，忽然……
“什么人偷听？！”莫师怒喝传来。
杨钟双耳一震！
五感灵敏有好处也有坏处，坏处就是轻微声音放大，大音量直接炸耳！
咻！啪！
就在这时，杨钟脑袋顶上传来两道机械声，原来他被送到磁感线圈里了。
白色的核磁共振机造成一股强烈的幽闭感，幸亏杨钟没有心理毛病，不然该瑟瑟发抖了。
忽然他注意到，周围窸窸窣窣的动静消失了，没了讲话声，也没了走廊上叮叮当当碰撞声，只剩下房间里机器低沉的噪声。
“嗯？”杨钟感觉到刚才放大的五感似乎消失了？
杨钟猛地破防。
打爆地球计划暂时搁浅。
……
顶层。
一间奢华的休息室内。
一名身穿休闲西装的中年男子蓦地起身，眼神极度冰寒。
高考乃是一年一度的抡才大典，大宇国从上到下极为重视，此事绝不可泄露，否则引发的后果就算是他也未必扛得下来！
“莫师，有人偷听？”罗总被对方陡然一喝吓了一跳，脸色难看道。
“妈的，史三脚不说这地方死上几个人都没人知道吗？怎么还会有监听设备？”
莫总矮下圆乎乎的肚子，在沙发下一脸惊慌失措地扒拉着。
要真给人家留下视频证据，他头一个跑不了。
“你干什么？！”莫师怒道：“不是监听的事！”
心里暗骂了一句小地方的纱比，莫师寒声道：“这里来了个同道中人！”
“……他也是？！”罗总一愣，随即眼神惊慌，“他听到了？”
“心浮气躁成何体统！对方实力是有，但只能算一般水平，刚才一搭上，本尊就察觉了，应该是没听到什么东西。”
莫师冷哼一声，z市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并不是没有同行过来走穴，但也屈指可数，何况在同一个地方撞上。
今天出门真的是踩粑粑了。
“这位道友，大路朝天，我们各走一边，捞过界不太讲究吧？”
莫师一边喊话的同时，感知迅速延伸出去。
先稳住对方，只要对方开口回应，他就能定位到对面的位置……
到时候兵贵神速，是见面开打还是各退一步，对面休想讨到便宜。
“嗯？”
莫师眼神一动。
“莫师，这是什么情况？”罗总两股战战。
“挑衅？”莫师瞬间面沉似水，就在刚才的一刹那，他有种感觉，对面突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