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凌涛看着李大力躺在地上已不再挣扎，刘云拎着一根白骨站在一旁，不知是人是鬼。
他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云哥，我不是故意要害死你的，都是他俩的错，我只是想用辐射杀杀你的脑细胞，没想到变成这样，求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
刘云回忆起他们的对话，总算弄清了来龙去脉，他无比愤怒，恨不得马上冲过去将王凌涛大卸八块。
但他身体已被破坏，连挪动一步都困难。
“王凌涛，你把我害成这样，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见刘云暂时没行动，王凌涛连滚带爬地朝市区跑去，不时回头张望，生怕刘云追上来。
王凌涛走后，刘云颓然坐到地上，抬起双手，看着轮廓清楚的白骨和肌肉。
将手慢慢接近地上的那具尸体，没有半点阻滞就能探到他体内。
心中大骇！
慢慢将目光转向尸体旁的一棵小草。
小草叶子上的细胞清楚可见，迎着初升的太阳，叶绿体缓缓释放出一连串的氧气气泡。
他揉了揉眼睛，试着改变焦距，一幅幅形态叠加在一起。
从一棵草种子，到生根发芽，这棵小草过去每一阶段的样子巨细无比地出现在他眼中。
他学习成绩很好，特别是物理，三年来每次都是满分，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难道我进入了四维时空？”
因为对物理感兴趣，他过不少前沿物理的学术著作，与现在情况相似的，便是科学家推测的四维状态。
科学家说，人类生活在三维空间，眼睛只能看到二维，就是说，看到的景象都是平面图形，立体状态只能靠脑补。
而一旦进入四维空间，眼睛便能看到三维，任意物体的任意一面都能展现在眼前。
他能透过障碍物看到背面的所有细节，这不就是四维状态吗？
与三维时空不同的是，四维时空多了时间维度，一个物体过去所有状态都堆叠到一起，在四维时空的人能观察到它从无到有的所有状态。
他努力调整眼睛焦距，终于将眼前的景色正常化，重新回到三维状态。
慢慢重复了几次，渐渐掌握了四维与三维的切换。
“还好，我这也算因祸得福了。”
他自我安慰着，身上的疼痛稍稍减轻，知道此地不宜久留，王凌涛肯定会再回来。
一步一步地往公路走去，等了许久等到一辆出租车，返回到家中。
自从三年前他考入临海一中，方姨就带着他在这里租了间平房，靠卖水果谋生。
三个月前方姨不幸查出癌症，家里便断了经济来源，不光欠下两个月房租，最近连生活都快维持不下去了。
轻轻打开房门，方姨哼哼唧唧的痛苦声传来，他不顾自己身体的不适，快步走到床前。
“方姨，喝水吗？”
方姨艰难地摇摇头，“小云，你去哪了？别再为我求人了，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恐怕时候不多了。”
公立医院的医生说过，像方姨这种情况，若不进行放疗恐怕撑不了一个月，好心的医生给开了许多麻醉剂，能帮她在最后时间里减轻癌痛。
“方姨，别这么说，只要还有一口气，咱们就不能放弃。”
“小云，我对不起你，是我拖累你了，别管我了，你明天就去打个零工，攒攒学费。”
刘云眼泪不争气地流出来，“方姨，别说了，你先好好休息。”
他从桌上拿起一支麻醉剂，轻轻给方姨注射进去，几个月来，久病成医，做这种事情已经得心应手。
方姨口齿不清地继续说着：“要是实在走投无路，你就去找。。。”
话没说完便沉沉睡去，他不再耽搁，控制自己眼睛，慢慢进入四维状态。
眼前的方姨瞬间变成透明体，内脏清晰可见，肺部、肝部、肠道的巨大肿瘤显得那么刺眼。
他凝神观察，癌细胞与正常细胞的边界在他眼中异常清楚。
医生说边界不清，而且已经多器官转移，不具备手术条件，但是如果是四维状态的他呢？
血液中的微小癌细胞快速循环着，他的心思也活络了。
他去药店买来无菌手术刀，医用酒精，精密镊子，坐在床前深深地叹了口气。
“方姨，原谅我大胆，如果失败，我去陪你，咱们永远在一起。”
为了避免方姨醒来，他又给她注射一支麻醉剂，医生说过最多两支，还在安全范围内。
他稳稳地拿起手术刀，凝神进入四维状态。
方姨近来已经呼吸不畅，从肺部开始，他调整眼睛焦距，使每个细胞都如绿豆般大小。
手术刀果然如他所料，轻易探入体内，沿着癌变分界线灵活地将肿瘤剔除。
然后是肝部、肠道。
进展比他想象的更加顺利，方姨呼吸均匀，没受到一点影响。
三颗肉瘤被他扔到地上的盆里，正常细胞肉眼可见地填补着切口。
还没完，想要彻底清除，还要把血液及淋巴系统的游离癌细胞都消灭。
这是一个大工程，他足足用了四个小时才完成，仔细检查了几遍，没有任何遗漏。
筋疲力尽的他放下手术刀倒在床前。
不知过了多久，方姨的惊呼吓醒了他。
“小云，你怎么了？”
刘云揉了揉眼睛，恢复三维视觉，望着坐在床上的方姨笑起来。
“您能坐起来了？”
见刘云没事，方姨放下心，疑惑地说道：“我怎么感觉这么舒服？不会是回光返照了吧？”
刘云见她脸色红润，中气十足，笑着说道：“说什么呢？方姨，你痊愈了。”
方姨疑神疑鬼地下了床，被床前脸盆里的三颗大肉瘤吓一跳。
“啊！这是。。。”
刘云不知如何解释，赶紧端着盆走到院子里，拿过铁锹挖起坑。
“小云，到底怎么回事？”
方姨跟到院子里，她在床上躺了几个月，很久没走出来过了。
刘云只能编瞎话。
“我梦到一个神仙给您做了手术，还让我给他打下手呢，没想到醒来就看见这三个肉瘤，竟然是真的！”
方姨学问不高，对这些神秘玄学向来相信，刘云的解释使她大喜。
“啊！一定是神仙可怜咱们娘俩，不忍心让你孤零零，让我以后再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