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一家私立医院放射科内。
刘云在昏暗中醒来,浑身疼痛,动也动不了,睁眼只看到无数密集的光点在眼前乱飞,耳中传来校霸王凌涛的声音。
“你们两个混蛋,这点事情都办不好?我说了,照射他一小时,你们居然睡着了?现在足足八个小时了,要是刘云死在我家医院,我要怎么交待?”
这家普天医院是王凌涛家的产业,也是临海市最先进最昂贵的一家医院。
刘云的养母方姨身患癌症,公立医院的医生说肿瘤位置特殊,放疗难度极大,只有普天医院才有最精准的放射仪器。
可是普天医院收费高昂,不是达官贵人根本连门都进不去。
刘云由方姨一手养大,情同母子,昨晚他不惜给他的校霸同学王凌涛下跪,求他先救方姨一命,费用等以后工作了再还,利息照算。
他刚刚参加完高考,考了七百多分,清北没问题,等以后工作了这笔巨额费用肯定能还上。
没想到王凌涛把跪在地上的刘云一脚踹翻,恶狠狠地骂道:
“考七百多分很牛逼吗?我家医院里不知有多少清北博士,你就算再努力十年,最多也就是条有资格给我打工的狗。”
刘云忍辱负重,低声下气地说道:“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我愿意用一辈子来还账。”
王凌涛点上一根烟,阴损地说道:“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特别想弄死你?昨天你是不是给沈玉洁送了封情书?”
刘云心中大惊,他怎么会知道?
其实那算不上情书,沈玉洁在学校青春靓丽,光彩照人,刘云已经暗恋她两年。
高考成绩出来后,沈玉洁考得不好,刘云想着马上就要分别,为了不留遗憾,便将两年来的暗恋写下来送给她。
他不敢奢求沈玉洁的青睐,只是不想让自己在未来懊悔。
王凌涛继续说道:“你是不是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哈哈哈,是她昨晚在我胯下告诉我的,平日里看她装清高,没想到床上技术还很不错。”
不,不可能,她不是那种人。
刘云心头火起,慢慢站起身,拳头握得咯吱响,少年心里的白月光怎么能被玷污?
“你不信?她可比你聪明,辛辛苦苦考上大学,到头来还没我家医院一个迎宾挣得多,哼!清北又如何?阶级是不可逾越的。”
王凌涛的跟班王二强不耐烦地说道:“王少,别跟他废话了,打他一顿算了。”
王凌涛捣了他一拳,“就知道打人,傻不傻?他敢觊觎我的女人,我就要毁了他的一切。”
然后他对着刘云说道:“你不是自恃学习好吗?那我就让你变成傻子,看清北还要不要你。”
说完,他让王二强把刘云按到地上,拿起一根麻醉针给刘云注射进去。
再次醒来时就是现在。
王二强的声音传来。
“王少,对不起,昨晚我实在太困了。”
“哼!你知道病人一般照射多久吗?五分钟!他妈的,我已经把仪器的放射剂量调到了最大,你们竟然足足照了他八小时!他要是死了,你来顶罪吗?”
“啊?王少,对不起,说不定还没死,我先过去看看。”
王二强颤颤巍巍地走到刘云身边,想摸摸他的脉搏,却被他的皮肤温度烫到,慌得愣在那里。
“王少,好像熟了!”
刘云感受到王二强手指传来的触感,却动不了,眼前的景物一会儿显示出轮廓,一会儿又变成无数密集光点。
王凌涛狠狠地骂了句“草”,吩咐两个跟班赶紧把刘云从仪器里拖出来,抬到他的奔驰车上,准备把他抛尸到海里。
车在公路上疾驰,不多时就进了郊区,路面开始颠簸,刘云像一团烂泥一样摇来摇去。
王二强在后座努力扶着刘云,尽量让他呈现坐姿。
“王少,把他扔后备箱吧?我害怕。。。”
开着车的王凌涛骂道:“瞧你那出息,不就是一个死人?活着咱们都不怕他,死了有什么可怕的?”
刘云的晃动中微微睁开眼,发现眼前的无数密集光点慢慢有了变化。
随着他焦距的改变,光点聚合出物体的轮廓,但也仅仅是轮廓。
眼中所有物体仿佛都变成了半透明,他甚至能透过王凌涛的身体看到前轮胎上不断旋转的气门嘴。
慢慢移动目光,汽车发动机缸内燃烧的火焰分外醒目。
怎么回事?我真的死了吗?
他低头看向自己身体,肌肉骨骼毛细血管无比清楚,凝神细看,甚至能看见细胞正在分裂。
他迷迷糊糊地转头看向王二强,一颗砰砰跳动的心脏吸引了他的注意。
缓缓将手伸过去,轻轻握住,手中传来一胀一胀的触感。
王二强露出痛苦的神色,急忙把刘云推向一边。
刘云没来得及松开他的心脏,只见一条动脉血管被生生扯断,巨量的血液在他胸腔内喷涌而出。
王二强一头栽倒,七窍缓缓流出鲜血。
王凌涛听到后座传来的动静,在车内后视镜里看到栽倒的王二强和睁着眼睛的刘云。
他连忙一个急刹车,推开车门逃出去。副驾上的李大力不明所以,跟着他下了车。
等了半天不见动静,王凌涛吩咐李大力去看看怎么回事。
李大力拉开后门,见到惨死的王二强吓得直哆嗦。
但他还是大着胆子朝刘云肩膀推了一把,想看看他是死是活。
刘云转头看见他伸过来的手臂,下意识地用手去格挡,不料竟握住他的小臂尺骨,稍一用力,将一根完整尺骨取了出来。
李大力坐倒在地上,痛得撕心裂肺,小臂瞬间耷拉下来,他不可思议地望着刘云手中的骨头,用左手摸了摸右小臂,难道是自己的?
王凌涛被李大力的惨叫吓破了胆,远远看着刘云走下车。
刘云脚一沾地,腿部传来剧痛,瞬间跌倒在李大力身上,胳膊肘撑在他的腹腔里。
李大力脸上露出狰狞的痛苦神色,凄惨的叫声在荒郊野岭格外瘆人。
不一会,他的肠道不再蠕动,肺部停止扩张,心跳停了。
刘云终于恢复了些力气,慢慢站起身,望着远处的王凌涛。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