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梁国幼主暗弱,权臣邓骁旭权柄日渐增大,辅政大臣之位已经无法满足他的勃勃野心。
终于,在幼主登基两年后,悍然发动政变,将他取而代之,自己坐上了九五至尊之位,改立国号,齐。
那一年,邓骁旭励精图治,国力反而比梁国时还有所增长。
那一年,言午出生在北境凉州一个军户家庭。
那一年,大齐二皇子邓毅弑父杀兄,夺取帝位,是为齐殇帝。
天下各州府多有不满之人,朝中局势日渐混乱。
那一年,齐殇帝举全国之兵远征高丽,想要以灭国之功慑服天下不臣之人,却不想误中小人奸计,六十万大军全军覆没。
从此,中原大地开始了动荡不安分岁月。
经此一役,齐殇帝彻底暴露本性,残害忠良,横征暴敛,贪图享受,不思朝政,朝局日渐糜烂。
那一年,漠北八百里瀚海,突厥征服了周围大小数十个小部落,为了度过白灾,悍然南下掠夺。
凉州,青州,朔方这三个紧临漠北的州府烽烟四起,下面的小县城更是十室九空,如同人间炼狱。
没有多少骑兵队伍的大齐,只能派兵据守城池,放任突厥在三州之地横行。
那一年,大齐求和突厥,下嫁公主和亲,以期换得短暂的和平。
半年后,贪婪成性的突厥再次南下,深入大齐腹地,饮马渭水。
一番掠夺后,突厥满载而归,只留下半个中原的满地狼籍。
那一年,南蛮叛乱,打着为梁复国的名头,在南方大肆烧杀抢掠。
……
“二哥,三哥又在街边和人打起来了,快去帮忙啊。”
言家最小的妹妹言珏火急火燎的冲进家门,冲着正在读书的言午大喊。
言午眉头微皱,他虽然出生在军户,但却和这里大部分的孩子不同,他从小却酷爱读书,对打架这种事情从来都是敬而远之。
可偏偏三弟言暮是一个爱惹事生非的性子,动不动就和另外一条街的孩子起冲突。
大哥言晨在时,都是由他出面摆平,只是如今言晨被征调去戍边已有三年。
这些事情,就都落在了言午的头上。
当然,讲道理这种事情在这里是不会发生的,屯军营的规矩就是谁拳头大谁就有道理。
这些年,言午为了这个不省心的弟弟,手上的功夫却是日渐精进。
“我昨天不是才警告过他,再敢跟人打架,我决不轻饶的吗?怎么又干起来了。”
“二哥,这回可真不能怪三哥,是丁虎带头挑衅,说你的坏话,三哥才忍不住跟他们动手的。”
言珏大声为言暮鸣不平,一脸委屈的看着怒气渐盛的言午,嘟起的的小嘴,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替言暮出头的意思。
言午头疼的看着小妹,天天被言暮带着出去玩,一个好好的小姑娘却像一个假小子一般,彪悍的让人无语。
“走,先带我去把人带回来,等回家我再教训你们两个。”
言午放下手中书,郑重放进匣子里收好,挽起袖子就向门外走去。
言珏对此毫不惊讶,二哥的战斗力在整个屯军营的孩子中那就是无敌的存在。甚至一些武艺不错的大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等到言午赶到时,只看到言暮和他的两个玩伴正被七八个半大的小孩围在中间拳打脚踢。
鼻青脸肿的言暮就算在这个时候,也丝毫没有求饶的意思,口中不断怒吼着,完全不顾击打在身上的拳脚,拼命反抗着。
言午一脚把其中一个孩子踹翻在地,然后一把掐住丁虎的后脖子,一把将他提溜出了战圈,随手扔在了地上。
“还不住手。”
仅仅十三岁的许飞一声大吼,竟有那么一丝震慑人心的效果。
剩下的几个孩子,看带头的丁虎都被轻松制服,便赶紧停手,以免自己也落得同样下场。
“大哥,你来了啊。”
言暮随手擦了一把鼻血,笑着憨憨的冲着言午喊道。
“昨天被阿爹揍的死去活来的滋味,又忘了?”
言午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巴掌。
“哎呦,疼,大哥你轻点,我刚已经被打的很惨了。”
“现在知道疼了?我看你刚才可是挺抗揍的啊,还能反抗呢。”
言午对三弟的伤势倒是不是太过在意,屯军营的孩子,打架斗殴那都是常事,大家下手都有分寸,虽然看着挺惨,其实都是皮外伤。
说起来,自己才是这里最格格不入的人才对。
“哼,谁让他们说二哥你整天就知道读书,一点没有男子汉气概的。”
言暮不服气的哼哼了几下,把这次打架的缘由说了出来。
“对,阿爹说过,我们家的人不惹事,但是也不怕事。”
六岁的言珏,大喊着帮自己三哥说话。
“所以你们三个人就跟人家八个人干起来了?就不能回去喊人再打?阿爹可不是这么教你们的。”
言午一把捏住言珏的小脸,疼的她的脸跟包子似的皱成了一团。
“嘿嘿,上头了,没忍住,再说了,男子汉大丈夫,做事哪能瞻前顾后的,靠人多打赢,那多没意思。”
言暮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当时他是真没想到回去喊人,现在只能死鸭子嘴硬。
“对,我们是男子汉大丈夫。”
言珏顾不上被二哥捏住的脸蛋,挥舞着小拳头大声喊道。
言午一把拎起言珏,在她屁股上狠狠打了几下,才让这小丫头不再跟着起哄。这才回头对着言暮说道。
“然后呢,你打赢了吗?我好像只看到一个被人教训的惨兮兮的败军之将啊。”
听到言午这话,言暮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了。
怒气冲冲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脸的不高兴。
自诩为囤军营中第三高手的他,最不能忍的就是有人说他打架不行。
嗯,就算是比他强很多的二哥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