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念苦笑。
看来这二种迥异却类似的事物,存在着极大的排斥性,不可共存一处。
灵与蛊,乍一看是一种极为相近的力量,同样需要炼制,同样有着极为不凡的威能,但就像光与暗一样,终归不是同一性质。
灵,本是天生地养,虽在遥远的时代逐渐消失,但后人炼制重现的亦是天地的展现,生来便亲和这世间,大多是以天地灵物,以及一些稀有的灵材合而炼之,更能借此修炼而上,长生不朽,纵横世间。
而蛊,则更像是异灵发展史中的一个变数,蛊的炼制,皆需要以血气,怨气,以及一些阴暗的毒虫毒物,将这些世间阴暗有违天地意志的力量整合,熔炼在一起。
虽然也强大,但出现的时间太短了,拥有的力量也太过偏门,邪恶,而且也不能被天地源气所引动来达到修行目的,只能靠屠戮血食来喂养,因此,一直被视为邪道之士的标志……。
可徐念会管这些吗?不会!
无论如何,只要能拥有强大的力量,并将其掌握在自身,实现自己的目的即可。
所谓的正邪之分,重要吗。
徐念摇摇头,不再多想这些,转而看向手中的铁戒,目光莫名。
思虑了许久。
他取出自己仅剩的两个锦袋,把铁戒内一半的源晶,连同一些比较珍贵稀缺的灵材转存到了锦袋之中。
而后将锦袋收起,他手中光芒一闪,一卷木简浮现在手中,其中篆刻着的,乃是一种强横的异灵炼制之法……。
转过身,迈步走着。
踏过地上暗红的血,徐念的身影来到了一处小石屋的缓坡前。
狐雪儿呆呆的看着他,看着这将白袍染成血袍的男人,看着这极为熟悉的人,她却感到了陌生。
徐念眸光冰冷,随手将铁戒与木简扔到了女孩身前,没有半句言语。
晨日的光破开阴沉的云层,照耀在徐念脸上,暖暖的,狐雪儿却只感冰冷,部族中温热的血尚在流淌……。
她恐惧着挪动身子向后退去,半句话都说不出口,她心中并没有过多的悲伤,有的只是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所感到的恐惧。
阳光一点点的洒落大地,徐念走了。
在狐雪儿挪动身子向后退去时,便走了。
留下了一道渐行渐远的孤独的背影。
只剩女孩在原地呆愣。
半晌,温和的日光照耀在大地上,这场封山的大雪渐渐融化了些。
狐雪儿蜷缩在一处角落,直至屋檐上一滴冰凉的雪水滴在脸上时,她才猛地一颤,回过神来。
颤巍巍的走出,她拾起地上的铁戒与木简,神色迷茫,她所认识的人都被徐念屠戮了,一直依附生存的家园被徐念毁灭了。
她脑海中闪过与徐念生活的种种,终归是再也忍不住跪倒在地上,崩溃哭泣起来。
她不明白,想不通。
而恰在此时,一道赤橙色的流光穿过层层古林回到了部族,最后好似确定了什么般,直冲狐雪儿而去……。
……。
天阑城。
城中中心区域内。
一座气势恢宏磅礴,又不失威严厚重感的华丽大殿,如巨兽般盘踞在整个区域的最中心处。
在这座大殿之内,一根根雕梁画栋的白金玉柱,分立在左右两侧,而大殿的正中央则站着一道身着红衣的窈窕身影。
“父亲。”
“最近这段时间,境外的那些势力小动作越来越频繁了,您看是否……。”
清冷的话语,带着恭敬之意传出。
而徐念若在此,肯定会是一惊,因为这说话的女子正是半年前将徐念追杀至摔落望仙谷的,武沁颜!
“嗯…。”
“看来皮又痒了,是该敲打敲打了。”
沉稳平静的声音,从大殿最末端的一道靠坐在高座之上的男子口中传出,响彻在大殿之内。
这是位中年男子,一身布袍,相貌平平,此刻微闭着双眼,端坐在这华贵的大殿内是显得如此格格不入,且没有半分威压气息传出,好似个普通人一般。
但就是这么普通的一个人,无意间所散发出的气势与气质,却在昭示着他的不同,就仿佛是柄鞘中之剑……。
武沁颜微微点头。
没有感到半分意外,因为眼前之人的性格便是如此。
“另外,父亲……。”
“您可还记得倭国?就是一直极其讨好我们的那个边陲小国。”
“最近不知怎么了,他们突然单方面的切断了与我们天阑的所有联系,并且将整个国家彻底封锁。”
“但据我们安排在其内的人所传,他们貌似是与鬼骊古族有着一些密切的来往,而且似乎还秘密的向着怒江内排倒了一些东西。”
“而被排倒那些东西的水域,则是在短短数日内就化为了滔滔黑水,其水域中源气尽散,大片的生灵死亡化为白骨,更有一些强大的水中妖兽发生了异变。”
“这些黑水现在已经渗入到了我们边境的一座城池,而那座城中的人,凡是触碰过此水者,皆是十死无生。即便是修行者也无一例外。”
“现在,那城中已经是满目荒芜,饿殍遍地了……。”武沁颜低声说道。
这件事是前些时日发生的,只不过一开始并未有人在意,但后来东窗事发,已经影响到了一座城池时才传到了主城内。
而她深知这件事的严重性,因此不敢有半分隐瞒的全盘托出……。
大殿中寂静了片刻。
而后。
轰!
一股冲天威势猛然从那高座上的男子体内爆发,席卷了整个大殿!
更是逼的武沁颜足足后退了数步,才堪堪稳住身形,她看向自己的父亲,眸中闪烁出异彩。
此刻男子睁开了那双深邃的黑瞳,他面色变得冰冷的站起身,笔直的八尺身躯衬托下,如同一柄出鞘神剑!
裹挟着炽热的声浪。
一股带着滔天怒意的声音穿过大殿,响彻在整个天阑城中。
“怒江,乃是我天阑境内最大的一条千丈江河,是我青州阻隔荒蛮之地的一道天然屏障。”
“更是我天阑黎民百姓的母河,试问,我天阑多少条江河支流是由怒江分化而出?”
“数之不尽,而这小小倭国竟敢染指怒江,犯我境界!”
“简直是放肆!”
“不管是谁,是何势力,但凡是敢对怒江动半分歪心的……。”
“虽远必诛!”
天阑城中,无数人抬头望天,眼中皆是露出了惊骇神色,只因这道怒声的主人,乃是天阑境真正的掌权者。
天阑境的,境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