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一路上,几人都无话,似是还在接受前几天还是自己的小师妹,如今却变成了尊贵的公主。
连仙尊都承认,仙宫唯一的小公主。
清心阁门口,几人停下脚步。
慕瞳略带着几分犹豫的问道,“那日后,我们是要称师妹为师妹,还是称师妹为公主殿下呢?”
彦礼也停下脚步看向她,看向她的眼里也带着几不可察的紧张。
他们会对焱岁行君臣之礼,会对风止敬而远之,可他们却不希望与棠浅有界限分明。
棠浅想了想,“自是,师妹。若我有一天能在师兄手下过百招,再称我为公主也不妨。”
“为何?”
慕瞳不解,当日大比虽然棠浅与他们三人未交手,可他也不信棠浅走不过他手下百招。
棠浅似是理所当然的说道,“因为师兄永远不会对我刀剑相向。”
言下之意,他不会对她刀剑相向,那便永远不会有身份高低之分明。
闻言,慕瞳略带些傻意的笑了起来,“师妹说的对!我们三人永远不会向师妹刀剑相向。”
彦礼亦颔首。
似承诺,也似保证。
夕阳落在他们三人的身上,拉长了他们的影子。
突然,慕瞳拍了下自己的额头,似是想起了什么,“对了,我得赶快告诉大师兄这个消息。”
说着便拉着彦礼向岐寒的宫殿跑去。
彦礼有些无可奈何的跟在他的身后。
棠浅看着他二人越来越远的背影,负在身后的手微松。
可你们是三宫的子弟,未来仙宫的守护者,仙族的战领。
而我,亦是魔尊的后代,人人得而诛之。
生来便无法改变。
我们之间,又怎会没有刀剑相向这一日。
她转身,向着殿内走去。
可她忘了,她的师兄,最是重诺......
..............
夜半
棠浅避开了所有人来到了焱岁的宫殿。
似是觉得焱岁犯了大错已经被仙尊天后所弃,倒是未让她多费几分心思。
她略略打量了几下这寝宫。
几件陈旧的摆设,丝毫不见仙宫殿下的分毫贵气。
她看着床上面无血色的少年。
似乎,前两日还在说着星辰怎么与日月争辉。
她用了几分灵气,查探了他的灵脉。
这副身子,怕是受哪怕一道天雷,活下来也会成为废人了罢。
床上的少年似是察觉到了屋内陌生的气息。
睁开眼,与床前的女子四目相对。
“北棠浅?你,咳咳”
“咳—”
棠浅收回手,“兄长起伏倒也不必如此大,本宫也只是想来看看当年那个被世人敬仰的仙宫殿下如今高台坠落,是什么狼狈的模样。”
焱岁略有几分慵懒的靠在了身后。
“如此,你就更应该事不关己的在一旁看着我这副狼狈的模样,那又为何要救我?”
棠浅随意坐了下来。
“说到底,我应唤你一声兄长,救你,你可以当做我们之间的半分血脉的相连,也可以当做我还你千年前的恩情。”
想到千年前软软糯糯的小姑娘,再和现在相对比。
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不过,他可不信棠浅会因为区区的血脉而大费周章的救他。
救他,不过是顺势而为。
棠浅不愿与他多说当年,“过往已成舟,随风肆远方,兄长不如想想当下如何?”
当下?
少年的眼里闪过苦意。
他能活着不过是苟且偷生,还谈什么如何。
看他这副模样,棠浅略略皱了皱眉,“兄长,一千年前你在求那可笑的父慈子孝,本宫尚能觉得你一片赤诚,可被磋磨了一千年后,仍去祈求这亲情,本宫只会觉得你愚不可及。”
闻言,他难以置信的看向棠浅。
可回想他这过往千年。
愚不可及?
倒真是有几分愚不可及。
不过,看着上次见面还是个稚嫩,走路一晃一晃的小丫头,现在在这里一本正经的教训他,倒是有几分好笑。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棠浅的话每一句都带着刺,可他就是心里莫名的轻松了几分。
“与其跪在脚下求别人的恩赐,不如让别人来求你宽宥,兄长觉得如何?”
焱岁心里猛地一颤。
“你疯了?”
她是要让他颠覆这皇权不成?
这与他受的千年教诲实在有失偏颇,一时之间都没有维持住自己的表情。
棠浅挥手,掌心里散发着巨大的魔气。
她漫不经心的说着。
“兄长,曾经你憎恶魔,可你在这仙宫待了千年,这仙宫可还如你想的那般?魔又如何?仙又如何?”
“天地分两气,仙魔不过都是这沧海一粟,什么地方都有善恶,是魔是仙又有什么区别。”
“以你如今的身子,既然你已与仙骨无缘,不妨试试魔骨?如何?”
一字一句都带着蛊惑。
少年瞳孔一缩,眼里有着挣扎。
他的仙骨能恢复一次已是不易,如今想是再无恢复的可能。
他想拒绝,话到嘴边只有一句。
“你容我想想。”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