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岁抚开两侧欲要架着他的仙兵。
他用尽所有力气挺直了身后的脊梁。
一步一步向着诛仙台而去。
他这一生,曾受万民爱戴满身荣光过。
亦曾堕落过暗无天日的地狱里。
被剔除仙骨时,他想过一死了之,毕竟失去了仙骨与凡人又有何异。
他可以苟且的活着,可骨子里的骄傲不允许他受分毫他人同情的目光。
他是神龙和凤凰的后代,只要活着,那便要堂堂正正。
可玉珩仙君救下了他,告诉他只要活着便有希望。
活着便有希望。
他信了。
他又用了五百年的时间,用尽了所有办法修复已经千疮百孔的身体。
他想好好活着,却无人给他这个机会.....
他一步一步的向着死亡走去,却无一人来给他分毫希望。
棠浅他们到时,便是这个场景。
她轻声问旁边的彦礼,“二百道天雷,焱岁有几成可活下来?”
“无”
血祭后再受二百道天雷,对已失了仙骨的焱岁而言,便是最后一根稻草。
风止用尽浑身的力气企图冲破身上的桎梏。
却从心底泛起无能为力。
正当焱岁要跳入那行刑台之时,却有一道金光挡住了她的面前。
“慢”
没人想到会有人在仙尊的面前拦刑。
所有人都顺着视线看向了棠浅。
慕瞳感受到这些视线冲着他们而来。
在诛仙台拦刑,师妹为何一次比一次.....有魄力。
他赶忙想要去拉棠浅。
却只碰到了她的一丝衣角。
慕瞳想,如今也只能祈求神明再次保佑了。
尧臣打量了几眼站在他正下首的女子。
似是玉珩新收的徒弟。
“是玉珩让你来的?”
“不是。”
“那你可知你此行,该与焱岁同罪。”
闻言,慕瞳和彦礼赶忙上前,跪在了尧臣的面前。
“仙尊,师妹出来仙宫还不知仙宫的规矩,还望仙尊看在玉珩师尊的面子上宽恕一二。”
慕瞳拉了下棠浅的裙角,示意她赶紧跪下请罪。
棠浅面上却是无半分慌张。
同罪,呵,可惜你不敢杀我。
她抬手,掌心出现了一柄长枪。
枪身上雕刻着九条火龙,互相纠缠,似嬉戏,又似跳跃。
跪在地上的仙官,抬头看见这柄枪,都有些惊讶。
甚至一些年长的仙官激动的不顾礼节叫了出来。
“是尧华战神的纵九洲!”
“尧华战神的本命法器怎会出现在这女子手里。”
上首男人的表情似有一瞬失神。
他抬手,将她手上的枪召来。
他摩挲着上面的青鸾之相,而后握紧。
青鸾之相,无人可伪造。
半晌。
周围落针可闻。
他抬头看向下面的少女,与年少时的妹妹身影相重叠,他的话里略带迟疑,“你,是尧华的女儿?”
棠浅微颔首,眼中似乎还闪着泪花,“不知棠浅可,能称您一声,舅父。”
慕瞳彦礼二人对视一眼,皆为震惊。
慕瞳眼里有些难以置信,怎么师妹这么快就从一代孤女变成了仙族小公主了?
“你的母亲可还好?”男人问这话时,声音中似是还带着几分颤抖。
“自仙魔大战生下我后,便陨落了。”
棠浅低下头似是说道了伤心事,可垂下的眸子里却无半分伤心。
只有冷漠。
无论他信不信,只要有尧华战神后代这个名头,她相信,他一定会让所有人相信。
果然,“传本尊旨意,棠浅自今日起,便是我仙宫唯一的公主。”
甚至连问她的父亲的意思都没有。
“吾等遵旨”
棠浅抬头,眼里似是还闪烁着泪光。
“不知棠浅可否与舅父求个恩典。”
“言”
“血祭非禁术,它不过是龙族与生俱来庇护神魂的本能,望舅父能宽恕焱岁兄长一二,毕竟当年母亲....”棠浅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直到说到最后一句,男人的神色才有所变化。
他们都感受到了尧臣的犹豫。
此时,彦礼开口说道,“仙尊,彦礼并未受到任何性命之忧的伤害,求仙尊宽恕焱岁殿下一二。”
尧臣微颔首,“众位仙家以为如何?”
“望仙尊宽恕殿下一二。”
尧臣似是被说服,开口说道,“如此,便罚焱岁禁足于宫中,好生养养性子。”
“谢尊上。”
棠浅眸子几不可察划过寒意。
焱岁,本宫用他对那个女人的愧疚救你一命,你可千万不要让本宫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