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霈年.....你要我怎么办.....”
此刻只有一人的书房内,慕嘉言才像是松懈一般,他脸上反复不断的露出那,好似想哭又想笑的怪异神情来。
缓缓睁开的眼眸接连闪烁了几下,眼里的悲凉凄意如泪珠般涌而出,直至将整个书房都全部笼罩住。
透过昏暗的烛光,隐约能看到他的喉结,在那细长的脖颈上下起落着,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又尽力压制着。
就连手指也逐渐慢慢曲起握拳,再缓缓收紧.....
慕嘉言从未想过,自己竟也会陷入这两难的境地,直至前几日黎闽的禀报,他心里早有不祥的预感。
哪怕整个天启国百姓众多,但若想凑齐这数千名阴时阴历出生,且保持纯真的少女,谈何容易.....
天启国民风淳朴,虽说是男女平等,可那私底下依旧有不少人,在给幼子灌输着陈旧思想。
这也导致了,即便先祖颁布新法至今,已有数百年,而众多百姓心中,多数人皆还以生男儿为荣。
那但凡有些困苦的人家,出生的幼女多半不过是溺井、土埋这一类的悲惨结局。
而但凡能熬过出生这一竞选的,又会因年幼生病导致被遗弃,稍有姿色的,极可能在还未及笄之时,就已被卖到那各式变态之人手中。
最后也不过受尽各式折磨等等,这一类各式各样的理由,导致香消玉殒.....
更何况说慕嘉言需要寻找的,还是这在特别时间内出生,寓意为不祥的女子。
在这等条件的重重筛选之下,能活下来并且成功长大的女子,不过寥寥数人。
得亏还是天启国的国力充沛,百姓人数众多,若不然想要凑齐这数千名女子,更是难上加难。
可即便如此,从黎闽的汇报中,慕嘉言不难看出这半月有余,那郊外别院内竟一直豪无新增女子,而距离那老人所交代的日子,不过只剩下短短的十余天!
一想到这,慕嘉言就感到万分头疼,毕竟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也就唯独仅仅只差这么一人.....
闭上眼皆是自己母妃,那昔日里的细心教诲,那轻声细语所描述的广阔天际,以及那让母亲念念不舍,在草原上策马奔腾的男子。
往日时光中,母亲所倾诉的每一句话,此刻竟变成了一副副无比清楚的画卷,不停在他脑海中展现着,却又如变成了一把把锋利的匕首,一次又一次刺入他的胸膛。
而睁开眼时一切又截然不同,眼前不断浮现着,自己与那苏霈年之间的点点滴滴,初见少女时的经惊艳,一番沟通后的喜悦,以及对的身上那让自己无比怀念的感觉。
慕嘉言不断在心中反复的询问自己,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满腔炙热的情感,与那坚定了许久的意志互相纠缠着。
两败俱伤,鲜血淋漓.....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不能给出答案,深陷局中者,当局者迷。
“母妃.....苏霈年.....”
反复争斗的思绪,让他产生了无尽的痛苦,他寻不到半点放弃复活母妃的原因,毕竟这是他一直以来坚持的信念。
年幼的他,曾在母妃面前无数次承诺过,他终有一天,会让母妃再次看到那北疆的皑皑白雪,南疆的辽阔草原。
一览那大地的荒芜、群山的沉寂,去摸摸那苏州随风轻荡的碧柳,去赏赏那洛阳的盛开的娇艳牡丹,以及去瞧瞧那外祖坚守多年,挥洒无数汗与血的塞外沙场.....
他的母妃本是那翱翔于天际,自由自在的鹰,也是那无边的辽阔草原上,雀跃奔腾的马;更是那深不见底的海底里,肆意畅游的鱼!
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成为这虚有其表的深宫中,那一支逐渐枯萎凋零的玉兰.....
为此,哪怕手上沾满无数人的鲜血,又或者与兄弟反目成仇,即便付出一切,甚至倾灭整个天启国,他,慕嘉言!都甘之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