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艾布特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琴酒按灭了烟蒂,两人的视线同时看向门口。
艾格莱牵着脸色有点苍白的塞库瑞森,笑容开心得像个孩子。
他把塞库瑞森送到琴酒身边,下了逐客令:“今天就到这里吧,塞库瑞森你好好回去休息~”
[酒店]
还是熟悉的房间。
塞库瑞森坐在阳台的沙发上,Angel缠绕着他的身体,锁链散发着淡红色的光芒。
塞库瑞森闭着双眸,眼底是疲惫的乌青。
半个小时后,他恢复了精气神,Angel也渐渐消失。
“呼……该出发了。”塞库瑞森空着双手,离开酒店去了几百米远的小吃街。
明日当空,天气算不上冷也谈不上热。
街上的人们有的穿着轻薄的真丝连衣裙,有的披上了薄款的长外套。
人群熙熙攘攘,咖啡的浓香、汉堡的馋人、可乐的清爽……各式各样的味道混在一起,组成了小吃街特有的氛围。
然而,随便拐进小吃街里的任意一个小巷,里面冷清得完全是另一个世界。
空调水嘀嗒嘀嗒,塞库瑞森站在小巷深处,默默在心里数着:[1]
咯噔咯噔……
是人的脚步声,细微的不像话,但塞库瑞森却听得很清楚。
[2]
啪嗒。是鞋子沾上水的声音。
[3]
刷——
塞库瑞森的身体一阵失重,他被人扛了起来。
麻袋整个罩住了他,于是,塞库瑞森索性闭眼睡觉。
……
等塞库瑞森被人从麻袋里扔出来时,他睡得正香。
这使得绑架他的人格外愤怒。
塞库瑞森被拽着头发提了起来。
“噢,下午好,伊麦尔女士。”塞库瑞森揉了揉眼睛,朝身穿挂脖长裙的伊麦尔打了个招呼。
这里是一栋废弃的大楼。
“该死的家伙!”伊麦尔一把将塞库瑞森甩到地上,头上的黑纱遮住了半张脸,却遮不住她脸上的愠怒。
塞库瑞森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是什么让您如此生气呢?”
他活动了一下手关节,似乎下一秒就要把伊麦尔当成玩具拆卸。
“你知道吗?我对待下属一直很严格,我教出来的孩子个个都是佼佼者。”伊麦尔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温柔,“所以——我看不惯的就是你这种懒散的手下!”
她的声音突然拔高,精致的脸蛋都皱了起来:“琴酒不管你,我替他教训你!”
真是蹩脚的理由,塞库瑞森轻嗤了一声却并没有拆穿:“你真爱多管闲事。”
伊麦尔没有反驳,迅速瞄准了塞库瑞森的左手。
哐当!
左手砸在地上的声音格外沉重,只见它咕噜噜滚了几圈,露出纱布下银色的金属——那是一只铁做的假肢。
塞库瑞森看着自己在地上的左手,毫不在意:“啊呀啊呀,恭喜您拆到了小隐藏哦~”
“你、你……怎么会……”伊麦尔感觉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塞库瑞森凭着一只假肢,在眼睛看不见的情况下,害死了她耗费心血培养出的孩子们。
她带出来的黑手党就这么差劲吗?
“啊!!!”
“哪里来的东西?!”
“救命……唔唔唔……”
门外突然响起一声声呼救。
短短几秒,周围整个安静了下来。
“你们没事吧?!”伊麦尔踏着高跟鞋朝门外跑去,那外面都是她提前安排好的下属。
她手底下还活着的人不多了,容不得更多的伤亡。
“伊麦尔女士?你要去哪里?”锁链将伊麦尔的四肢捆起来,把她高高吊在了半空中。
“放开我!你把外面的人都怎么样了?那些人都是我重要的棋子!”伊麦尔疯狂挣扎着,却没有任何作用。
“嗯?心疼你的下属了吗?”塞库瑞森悠闲地撑着脸,锁链像椅子一样把他托了起来。
伊麦尔都快被气笑了。
她确实不必心疼被敌人杀死,没有能力的属下。
但是,现在她的人被塞库瑞森杀成什么样了?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就那么点人,哪里还能挑挑拣拣?
砰!!!
外面响起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伊麦尔看向塞库瑞森眼神逐渐不可置信起来:他什么时候装的炸弹?!
总不可能是这玩意弄的吧?
她的目光落在来路不明的锁链上。
“哦,不用担心,您很快就能见到您那些无用的下属了。”塞库瑞森从锁链椅子上跳下来,走到伊麦尔身前:
“您的下属已经在地狱等您了!”
砰!!!
爆炸声越来越近,伊麦尔认命般的闭上了眼睛。
然而,临死前,她想的却是塞库瑞森为什么不走。
是要留下来陪葬吗?
“伊麦尔女士,您其实很爱您的下属吧?他们就像您的孩子一样。”
塞库瑞森的语气突然软和下来,他的声音有被爆炸声遮盖的趋势。
“看到自己的孩子被我杀死,您恨我,对吧。”
他说的是肯定句。
伊麦尔轻笑了一声,湛蓝色的眼眸里温柔泛滥成灾:“反正都要死了,承认也没什么不好。我爱我的孩子,他们是我看着长大的。”
塞库瑞森静静地聆听着对方的遗言,慢步走到了一堵灰色的墙跟前。
“我的孩子里有些很讨人厌,但是,我依然是他们的老师。”语毕,伊麦尔坦然接受了自己即将与世长辞的事实。
爆炸产生的火焰已经烧进了房间。
塞库瑞森回头一笑:“说完了?那就准备好——”
伊麦尔静待死神的降临。
“活下去吧!”
轰隆!!!
在伊麦尔还未反应过来的目光里,塞库瑞森用右手一拳砸开了墙壁,外面便是一片光明。
随着伊麦尔被锁链用力抛出大楼,火焰彻底吞没了整个房间。
熊熊烈火里,塞库瑞森的神父袍无风而动,胸前的两个十字架相互碰撞:
“嘿!神父是不怕被火烧死的。因为——
他与神同在!”
天空是跟伊麦尔眼睛一样的湛蓝色。
从下坠的角度仰视塞库瑞森,伊麦尔能清楚的看到他左手的横截面。
……
伊麦尔本以为自己会摔断一条胳膊或是一条腿,然而,迎接她的不是坚硬的地面而是一片柔软——
一个巨大的安全充气床。
伊麦尔坐起身,摇了摇有些发懵的脑袋。
她安排在门外的那些下属,都安全地躺在充气床的旁边,毫发无损。
“连这些都预判到了吗……”她看向陷入燃烧中的大楼,终是弄不懂塞库瑞森这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