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清虽然获得了劫后余生,但却是意兴阑珊、一脸沮丧,孙安孙全的尸体所在的杂物间已经被大火烧毁,两具尸体消失无踪,也不知是被火烧掉了还是被仙师灭火时的水流冲走了,什么都没留下。
船长已经被康云杀死,副船长李贵就是这艘船的负责人。他将除了两个舵手外剩余的十一个船员全部集中起来,有条不紊地一一分配工作。
姜克手持虎骨稳稳当当慢慢地走出船舱,一边走上瞭望台,一边对身旁的林玄道:“你跟着我,为我护法,别让任何人靠近我一丈之内。”
林玄讶异了一瞬,立即反应过来,拉过孙清对姜克道:“仙师,您手里的虎骨法器是他的。”
孙清听说母亲给他傍身的虎骨是件法器,一脸惊讶,撇撇嘴说了句“幸好没扔掉……”
姜克打量了一下孙清,继续往上走:“一起来。”
“这块虎骨兽丹是中级法器,里面蕴藏的法力足以让我将这艘船安全护航数佰里,此处离兰原府城应该只剩一佰里左右,绰绰有余了!” 姜克在瞭望台中央站定,左手将虎骨持于胸前,右手掐个道诀压在虎骨上,眼望前方,一脸严肃,“你这块虎骨从哪里得来的?”
“我妈给我的。”孙清虽然为找不到孙安孙全的尸体而郁闷,却也为自己的虎骨能帮助仙师拯救整船的人而高兴。
“看样子是你祖上有人至少是位中级仙师。”姜克不再询问虎骨的事情,转而问林玄道:“小道友,你今年几岁?我记得西峰州应山的接引仙师们今年就该来到安源郡与和森郡了。你这是要去哪里?可千万不要错过了。”
西峰州共分八郡,应山的接引仙师每年跑两个郡寻找身具仙根的孩子,恰好四年一轮,符合圣山惯例。
孙清刚刚在楼梯上见到虎骨发光时就觉得异常,听仙师这么说,恍然大悟,大叫道:“林玄,你有仙根居然不告诉我!”
林玄没理会大呼小叫的孙清,回答姜克道:“仙师,我有事要去一趟宣静州。办完事,我会去找接引仙师申请检验仙根箓入仙籍的。”
“宣静州?什么事那么重要?”姜克也不等林玄回答,又道,“你还没开始修炼,眼丹就已经开启了两个丹技,这可是千年难遇的天赋,千万不要浪费了!你要知道大多数仙师在开始修炼前都无法开启丹技,即使通过修炼开启了丹技也多数只有一个!”
林玄听得出来姜克的爱才之意,向他深深一揖,道:“快则明年,迟则后年,我一定箓入仙籍开始修炼!”
“还是尽早修炼为好!别说晚一年,就算只晚一天,都可能极大地影响你今后的修行之路!”
林玄保持作揖姿势沉默不语,大有“感谢您的建议,但我不接受”的架势。
姜克见他那么执拗,轻轻摇了摇头, “看样子,这宣静州你是非去不可了!”沉默了一会儿又道:“既然如此,我给你一张传音符吧。什么时候你想箓入仙籍了,也不必理会当时是不是当地检查仙根的时候,把这张符卡交给任意一位仙师就可以了。嗯,就去各地的钱庄,找镇守钱庄的仙师就行。”
说着,一张约有手掌一半大小的卡片从他宽大的袖口飞出,姜克右手一抄,对着卡片说道:“圣山永安,我是云山姜克。你眼前这位小友身具仙根,麻烦道友将其引入仙籍!”说完将卡片递给林玄,“藏好。希望数年后我能在圣山再次见到你!”
林玄接过符卡,激动不已,对着姜克又是深深一揖,“多谢姜仙师!”
姜克摆了摆手,将右手恢复成道诀姿势,不再说话。
兰原府几乎位于红罗府城与安源郡城水路的中点处,如果是正常航行,明日即可到达,但现在没有了踩桨的船员,姜克为了以防万一,也不愿浪费法力提速,于是客船只是顺水往下游漂荡,到达兰原府估计还需要一天一夜有余。即使有仙师在,船上的每个人仍然惊魂不定没有睡意,在战战兢兢中度过了他们人生中最漫长的一个晚上。
随着天光渐亮,黑暗带来的压抑逐渐散去,所有人第一次感觉到了白天的可爱。
李贵让船员们把船上所能收敛的尸体全部移到了前甲板上,密密麻麻足有三四什具。孙清跑去逐个检视了一遍,确实没看见孙安孙全,却见到了李船长、厨师余二和王宇、古七两位比较熟悉的船员尸体。
船上活着的人一一在此寻找同行者的尸体,找得到的哭,找不到的更哭,一时间船上哀嚎声一片。
书生陈仲仑在混乱中胸前蹭了康云一拳,断了两根肋骨,幸好并不致命。他一直扶着船舷坐在人少的角落里,看着船上的凄惨景象,纷纷扰扰恍如隔世。
“那个小骗子居然和仙师站在一起,他究竟是谁?”陈仲仑喃喃自问,想上瞭望台问个究竟,却发现自己完全站不起来。
李氏兄弟一行五人之前一直躲在二楼客房内,所以完好无损,此时也看见了站在仙师身边的孙清和林玄。李勇和李敢受了富商的指示,爬上了瞭望台。
林玄看见李氏兄弟上来,往前几步拦住,道:“仙师正在施法,请不要靠近。”
李氏兄弟对视一眼,李勇开口道:“林家小哥儿,伯父说虽然小哥不愿一同去圣山,但以后若是经过圣山,还请记得移步到李家宝纹阁略作盘桓。”
孙清听了,轻“哼”一声,一脸不屑。
林玄明白这是李掌柜听见自己有仙根,想要示个好,于是向李氏兄弟拱拱手,又向甲板上仰头看着这边的李掌柜作了一个揖,道:“多谢李老板美意,我若有机会去圣山,定然叨扰。”
李氏兄弟顺利完成任务,都很高兴,想要多说几句,却见孙清并不拿正脸瞧他们,而林玄则一脸严肃,坚决履行护法任务,只好悻悻然告辞下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