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酒笙一踏进枳无苑,微影就扑了出来,站在段酒笙身边,委屈巴巴的开口:“小姐可算回来了,微影好无聊,他们都不与奴婢说话。”微影说话间用手指着院子里的丫鬟。
段酒笙不语,她太了解微影了,微影一向话多,但凡逮到一个人,便不会轻易放过,能说上一日,待大将军府的丫鬟仆人都见识过她的威力后,也就再也没有人愿意与她搭话了,久而久之,没人爱的微影就与爹不疼娘不爱姐又嫌烦得段陌尘塑造了一段“忘年之交”。
“微影姐姐。”在微影滔滔不绝的向段酒笙诉苦时,段陌尘一蹦一跳的进来了。
“微影姐姐,我的木剑做好了吗?”
“当然了,小少爷说的话奴婢怎会忘记。”微影在看见段陌尘的那一刻就已经离开了段酒笙身边,跑去了偏房,不一会,抱着一个小盒子就出来了。
段酒笙瞥了一眼盒子里所谓的木剑,只一眼便挪开了眼,惨不忍睹,不说是木剑她以为是成了精的甘蕉。
“微影姐姐,你好厉害啊!我很喜欢。”段酒笙的脑子被段陌尘的话激的瞬间紊乱,索性抬脚离开进了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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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景怀白天在琉华台宴请臣子,晚间还需与后宫妃子一同在延清殿开宴,按照南启历代规矩,此等场合,已经封王开府的皇子是不该参加的,但景怀对此并不重视,他的后宫妃子少,阴谋算计便也少了许多,所以不用过分规矩,因此今日所有的皇子也都在场。
“臣妾等恭祝陛下圣体康泰、国运昌盛、天庭永不灭、君临天下情。”以皇后为首的妃子们行礼祝贺。
“皇后平身,众爱妃也平身吧。”
待皇上皇后落座后,所有妃子皇子公主也一一坐下。
景云尤刚坐下便迫不及待的开口:“皇兄,你已好些日子不见母后,你就不能……嗡嗡嗡嗡嗡……”
在景闲暨的注视下,景云尤的说话声渐渐消失,并有些不自在的低下了头。帝后自小便宠着她,甚至在她一岁时皇上还曾带着她上过朝,所以她一贯天不怕地不怕。
可她一母所生的皇兄景闲暨,是她这辈子的噩梦,她从第一次睁开眼就被吓哭直到现在依然怕他,每次听到景闲暨要进宫向皇后请安,她都要提前几日开始伤心,茶不思饭不想直到景闲暨的背影消失在她的眼前,她才会再次心安。
皇上皇后看在眼里却并未开口,兄妹两人自小便是这样,景云尤也确实需要一个人压压,况且景闲暨心里也是宠着景云尤的,景云尤不知,可帝后明白。
淑贵妃向来高调,仗着比皇后更上一层楼的家世嚣张跋扈,素来与皇后不对付,此时也不忘刁难:“璃王果然出类拔萃,即便在陛下面前也是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样,望兴公主也早该习惯了。”
皇后着一件正红色蹙金绣凤凰朝日大袖裙,面色毫无破绽,一国之母的气势油然而生,使人望而生畏,因此淑贵妃虽与皇后再不对付,也始终不敢太过分。
皇后瞥了一眼花枝招展的明淑,愠怒道:“淑贵妃慎言,陛下尚且在这,淑贵妃却说暨儿高不可攀,是将陛下置于何地?”
明淑偷鸡不成蚀把米,却再不敢妄言,冲撞皇上是大罪,慌乱的跪地磕头“皇上,臣妾断然不敢。”景寻语也开口为她求情。
景怀揉揉眉心,听不出喜怒的声音良久才传出:“行了,都起来吧,淑贵妃闭宫思过七日。”
“淑贵妃当真是无趣。”萧贵妃萧辞的声音清冷似玉,又似流水潺潺。将军出身,一向看不惯明淑的明争暗斗,所以与皇后最为交好。
余下众人以及德妃与丽嫔默默注视着一切,面无表情,后宫每日都是这样,早已见怪不怪。
……
后来在皇帝的制止下,宴席归为平静,只有景云尤一直在滔滔不绝的讲述话本子,帝后偶尔应答两声。
听了几台戏后,皇帝听闻烨王景城溪的笛子进步很大,便要求他吹了一曲,一阵清脆的笛音扬起,音韵悠游柔转,悦耳动听,宛若朱雀般轻鸣。是一首《鹧鸪飞》,皇帝鼓掌夸赞。
景城溪喜上眉梢,拱手说道“谢父皇夸奖。”
丽嫔李莲宁看见他这幅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没出息的儿子,别的方面一点拔尖的本事都没有,一个破笛子却高兴成这个样子。
皇帝白天已经有些困乏,晚上也是兴致缺缺,所以宴席便草草结束了。
“朕今日乏了,皇子可去生母的宫中一炷香的时间,聊聊体己话,一炷香过后,便各自回王府吧!”
“臣妾(儿臣)恭送皇上。”
皇上走后,明淑便带着景寻语离开了。
颐华宫内。明淑看着景寻语,担忧的开口“寻语,你有没有接近段大将军的女儿,马上便到了成亲的日子,你可得好好抓住她的心,日后将军府才能为我们所用。”
景寻语不耐“母妃,孩儿不愿成亲,孩儿有自己喜欢的人。”
明淑恼怒“胡闹,这是你父皇亲赐的婚约,岂容你反抗,何况段峥是你父皇的亲信,能娶她的女儿是极好的。”
“那孩儿便将依儿纳为侧妃。”
“啪”一声脆响,两人皆有些茫然,这还是明淑第一次对景寻语动手,她本就体寒,不易遇喜,足足喝了两年多上好的坐胎药,才怀上一个孩子,就是仅入宫五月的丽嫔都先她两月怀上,所以她对这个孩子自然百般宠爱。
虽然明淑震惊自己动了手,可已然发生了,于是端了端神态,并未关心景寻语,自顾自的说道:“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若是再敢提那个狐狸精,明日我就让你再也见不到她。”
景寻语默然看了明淑一眼,便离开了。
凤梧宫——
安婉卸下了皇后的架子,多了些温婉,无奈的注视着景闲暨:“滚滚啊,你已二九年华,是该有个王妃了,你父皇在这方面向来松懈,是容许你们自己留意适合自己的女子的。不知滚滚心中可有人选?”
景闲暨无语,每次进宫总是这样,他玩弄着一个茶盏,慢悠悠的开口“未曾。”可脑子里一闪而过的红色身影,让他又加了一句“母后无需担心,会有的。”
安婉收起了幽怨的眼神,展颜一笑,问了这么久,总算有了点效果。
景云尤窝在离景闲暨较远的美人榻上,偷偷撇嘴。腹诽:谁愿意嫁给你啊!!!凶巴巴的。
景闲暨坐了约一炷香的时间,也起身告退。
后宫归为往常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