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城的夜晚很冷,呼出的一口气都能产生白雾。
不得不说,徐知珩的外套来得刚刚好,但——
“徐知珩,我说过了,我们不要再见了。”沈泠羡手里捏着衣服的一角,做的事情本该是暖和的,却在沈泠羡冷冷的语气里显得有些凉。
“你是说过了。”徐知珩点点头,目光落在沈泠羡身上一瞬不瞬,“但——我不答应。”
男生说的理所当然,好像这件事情的主动权掌握在他手里一样。
“徐知珩,没人像你这样的。”沈泠羡吐槽道。
“所以我是独一无二的呀。”男生居然还以为是在夸奖他,毫不犹豫地应下了。
不想理他,沈泠羡自顾自地吃着自己的米线,徐知珩应该是吃过饭了,就静静地坐在旁边看着沈泠羡吃。
这么多年了,她的吃相倒是没怎么变,两边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花栗鼠一样可可爱爱的。
大大的狐狸眼,在她长大后显得更加清透了,仍然没有很强的攻击性。
很奇怪,哪怕过了那么久,她给人的感觉还是一副小孩子的模样。
让人不自觉想疼惜。
一顿饭里,徐知珩又找了一些话题,沈泠羡都没作答,安安静静地嗦粉。
而徐知珩也没有被无视的气恼,还是在说着一些小事情,没来由地找话题。
窗外的小摊贩早就收工了,街道上偶尔有几个行人,饭点里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一点。
沈泠羡没有熬夜的习惯,一般都是十二点前就会上床睡觉,此时倒是不符合她的生物钟了。
她刚吃完,正准备回医院,却突然接到了朝御的电话。
“喂,哥哥。”
“在哪?”陈思恬估计已经被哄睡着了,朝御说话的声音都小小的。
***
当看见来的是两个人的时候,朝御皱了皱眉,一把将沈泠羡拉到自己身后,意有所指地说:
“别跟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待在一起。”
沈泠羡极其认真地点点头,说:
“好。”
徐知珩:“……”
“哥哥,恬姐睡了吗?”沈泠羡扯了扯朝御的衣袖,眉头微微皱着。
“嗯,好不容易才哄睡着。”朝御扶了下额头,估计有些心力交瘁。
半晌,他不放心地说:
“恬恬睡觉死,你进去陪陪她吧,晚上还能帮忙盖一下被子什么的。”
透过玻璃窗,陈思恬的背对着他们,看不见什么情绪,却莫名让人感到悲伤。
“好,那你今天晚上怎么办?要不我去给你租个陪护床?”沈泠羡点点头,又转过头问他。
“不用了,我就在门口座椅上将就一晚就好了。”
朝御随手指了指座椅,四个椅子并排在一起,幸亏是在晚上,医院里人不多,说是将就其实也能过一晚上,但实在有些太委屈了。
“哥哥,我在这儿呢,你去开个宾馆住吧,再说了,恬姐明天还要吃早饭呢,你来的时候,刚好可以带过来。”
沈泠羡劝道,主要是看到朝御眼皮子耷拉好几次了,他平常也很累,又要兼顾学业又要练习,睡眠时间肯定压缩了一大半。
思考了一会儿,朝御点点头:
“那你晚上多注意一点她,有任何问题打电话给我,知道了吗?”
“好。”沈泠羡点点头,然后说:
“明早能给我带个包子嘛,鱼香肉丝馅儿的。”
本来有些沉重的氛围,因为沈泠羡一句话,似乎得到了缓解,朝御笑了笑:
“两个够不够?”
“够哒够哒,谢谢哥。”看见朝御笑了,沈泠羡终于松了口气,也笑道,唇边梨涡显出来,整个人透露出一股稚气。
沈泠羡说完,就被朝御推进了病房,还嘱咐道晚上睡觉一定不要开着空调,要记得盖好被子,时刻关注陈思恬的情况。
朝御从来细心,这是沈泠羡一直知道的。
将沈泠羡安顿好,朝御一转身就看见一直站在身后的徐知珩,难怪沈泠羡最后进去的时候欲言又止。
这狗男人,当真有本事。
“喂,你站在这儿干嘛?”
朝御大喇喇地坐在座椅上,腿一跷就把剩下三个座位占了,没有想让徐知珩坐下的意思。
徐知珩也不介意,直接走到座位面前,腰一弯就准备往下坐,眼见着就要坐上朝御的腿了,吓得人赶忙收回了腿。
顾及着在医院,没敢太大声,憋着声音骂:
“你tm有毛病吧!”
徐知珩挑眉一笑,模样痞得不行,整个人透露出一股子邪气。
不想理人,朝御缩在座椅上,掏出手机订酒店。
“御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都可以说,陈思恬也是我朋友。”
徐知珩望着病房的门,似乎能够看穿里面一样。
一向嘴硬心软,朝御呸了声:
“老子女朋友还用不着你惦记。”
“女朋友?”回来徐知珩一直都在关注沈泠羡的事情,现在猛然间听见朝御叫女朋友还猛地一震惊。
看徐知珩这样一副模样,朝御嘚瑟一笑:
“是啊,女朋友。”
颇有一种炫耀的意味儿。
“陈思恬什么时候瞎了眼?”徐知珩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表情很是疑惑。
朝御瞬间黑了脸:
“你tm有毛病啊!”
说着就抡起拳头准备往徐知珩脸上去,徐知珩慌忙躲过:
“别别别,你们挺般配的,哥。”
“都tm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别叫我哥。”朝御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徐知珩贱兮兮地笑,偷偷摸摸地说:
“反正早晚都得叫的。”
朝御:“……”
不想再理他,朝御拎着手机抬步往外面走,没有感觉到后面的人。
他回头疑惑地问:
“待着干嘛,还不快滚。”
那人却还是没动,盯着门口。
叹了口气,朝御最终还是没叫走徐知珩。
这种时候,没人是好受的。
很多时候,不说,那就做。
那天晚上,像几年前一样,朝御和徐知珩守在病房外面。
里面是他们最爱的女孩,历史是如此惊人的相似。
曾经徐知珩以为,只要他决绝一点,离开的时候决绝一点,就可以放下心里放不下的人。
人们都说,时间可以愈合一切伤口,可他偏偏放不下那个女孩。
她的一颦一笑都印刻在自己的脑海里,经久不忘。
后来他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他以为对她好的,做出来却伤害了她的女孩四年。
四年里,他们都被困住了,做困兽之斗,逃不开命运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