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城离申城不远，到的时候才八点半。
有竞赛组的人过来接她，毕竟还是学生，又是他们的工作失误，理应如此。
来接沈泠羡的，是一个高个子男生。
穿着红色的卫衣和牛仔裤，利落的板寸，看着很有精气神。
一双眼睛亮闪闪的，像是陈思恬说的狗狗眼。
“你好，我叫周复。”
他说着就接过沈泠羡的行李箱，推到了后备箱。
“你好，我叫沈泠羡。”沈泠羡站在旁边搭了把手。
“我知道，专门来接你的。”
听到“专门”两个字，沈泠羡有些不好意思，她略微羞窘地说：
“对不起啊，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就在申城读大学，刚好做志愿者。”
这次的培训地点，刚好是申城大学。
周复很绅士地拉开了后座的车门，沈泠羡道过谢坐了进去。
“同学在杭城读高三吗？”周复是一个很热络的人，一直在找话题。
“嗯，读高二。”沈泠羡理了理衣服，拍掉身上的灰。
“高二啊，那可有些小了。”周复偷偷通过后视镜打量着这个小姑娘。
穿着白色的卫衣，浅蓝色的阔腿牛仔裤，裤脚有些长了，被她卷了起来，露出一截细细的脚踝，头发披散着，看着挺乖的。
小脸长得很精致，尤其是那双眼睛，一眨一眨的就很漂亮，此刻估计有些困了，小脑袋耷拉着。
“你可以先睡一会儿，可能还要一个小时才能到呢。”
“哦，好，谢谢提醒。”说完沈泠羡就眯起了眼睛，不过并没有睡着。
主要是不敢睡着，一个人在外面，确实得注意安全。
后面的女孩假寐，周复专注地开着车，目的地就在前方。
***
考试时间九点半，九点，学生都陆陆续续去了考场。
没到时间，考场是不会开门的，学生们就在门口玩，或者再看看书复习。
一考场在文三班，在一楼，进楼梯的旁边。
徐知珩和朝御嘻嘻哈哈到一楼的时候，陈思恬刚吃完一个包子，正在扔垃圾袋。
看见徐知珩他们，笑着挥了挥手，嘴上的油都没弄干净。
朝御走上前，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纸：
“呐，擦擦。”
陈思恬正愁没纸巾擦嘴，准备用袖子解决的时候，就看到了递过来的一只手，修长的手指上夹着一张纸巾。
“谢啦。”她毫不客气地接过来，仔细地擦了擦嘴，然后从她的包包里掏出一支润唇膏和镜子，开始涂涂抹抹起来。
陈思恬喜欢画淡妆，俗称的清水妆，其实看不出来画了的，她的唇色较深，平常也不涂唇釉什么的，只浅浅地抹个润唇膏就很好看的。
白色的膏体被她旋出来，对着镜子抹在嫣红的唇瓣上，瞬间附上一层光亮。
朝御不自然地移开眼睛，又忍不住瞟过去，她对着镜子抿抿嘴，然后又看了看，才满意地收起了东西。
“看什么？”不理解朝御目光的陈思恬问他。
“没什么。”男生不自在地别过脸。
“真的没什么吗？”女孩却不放过他，一直逼问。
“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
“就是你长得好丑。”朝御不过脑子说了句废话。
陈思恬：“……”
“操，你tm有病啊，老娘招你惹你了，这么说人家。”
长得再帅的男孩子都不能说女孩子丑，她是这样认为的，只是那些人发现不了她的美。
只是朝御嘛，单纯是因为眼瞎。
“你……”朝御想要狡辩狡辩，却不知道怎么挽回，最后只憋出了一句“你生气了吗？”
陈思恬：“……”
“陈思恬，泠泠呢？”徐知珩才不在乎他们俩因为什么吵架，一门心思就是沈泠羡不见了，找不着了，丢了。
“不知道。”正在气头上的陈思恬完全不想理会徐知珩，但一感受到那凌冽的视线，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真不知道，我一早就没见到羡羡啊。”
听闻这话，徐知珩皱了皱眉头问朝御：
“你确定她今早不在家吗？”
朝御也停下了打闹，仔细回想了一下说：“嗯……我起来的时候，她是不在的。”
“你什么时候起来的？”徐知珩的情绪有些激动，周围的人都听见了，开始窃窃私语。
“七点二十。”朝御习惯赖床，但这段时间为了顺便跟沈泠羡一起去学校，他都是这个时间起的。
“阿珩，你去干嘛？”朝御刚说完话就见徐知珩捏着拳头往校门口走。
“你别着急，先打电话试试看。”
“我打过了，关机。”徐知珩嗓音压得很低，情绪有些失控。
“那你准备去哪找?”沈泠羡来杭城唯一有关联的就是朝家，朝御不知道，还有谁知道?
“翻了天，翻了地，翻了整个杭城也要找到她!”徐知珩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她不能丢!”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一片，朝御叹了口气：“阿珩，我陪你。”
就在两个男生准备行动的时候，陈思恬拦住他们：
“你们别冲动，泠泠现在在申城。”
怕耳听为虚，陈思恬掏出今天早上沈泠羡发给她的信息，她刚刚才看见：
“恬姐，突然接到要去申城参加数学竞赛培训的通知，来不及告别了，跟你说一声。”
“不知归期。”
看清楚聊天框里的字，朝御呼出一口气：
“这下可以放心啦，等会儿我给wc发个消息，让他照顾着点，不会有事的，唉，阿珩你干嘛？”
朝御还没说完，就见徐知珩掏出手机点着什么，脚步往外边迈，很着急的模样。
他上前追他：“干什么阿珩!”
而徐知珩只是张嘴开口说：“她不能丢。”
“你……”朝御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改成了一句：
“你去吧。”
徐知珩收起手机，一贯痞气的脸庞上此刻满是认真，严肃。
朝御从没见过他那副模样，哪怕是在公司里和几个老古董据理力争某个项目的时候，他都没见过他那么认真的神情。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大概是见她的第一面吧。
见众生悠悠知我心，遇你知幽幽不过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