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时期运动会应该是最能体现青春朝气的时候了吧。
不谈震耳欲聋的叫喊声,只能看见操场运动员拼搏的身影,只能听见观众席上一声更比一声高的加油声,红旗旌旌闹飞扬,人声声起浪潮高。
后来,当再回忆起那天的时候,沈泠羡只想到了一个人和一句话。
运动会的时间总是快速短暂的,转眼间就到了第二天的下午。
大中午的,沈泠羡扒了两口米饭就没什么胃口了。
因为运动会时间宽松,一行人就找了个地方一起聚餐。
“羡羡,多吃点,不然下午没力气跑了。”陈思恬在旁边给她又夹了几片肥牛。
魏坤航也劝:“对啊,妹妹你多吃点,吃饱了,跑不跑赢又有什么关系。”
听听这话,是人说的嘛!哦,不,他是“神”。
朝御在桌底下踹了他一脚,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忙转移话题:
“御哥,最近怎么不见wc那小子啊?”
“参加培训去了。”朝御夹了块牛肉自顾自地吃。
“就那个数学竞赛?”
“嗯。”
听到这个沈泠羡瞬间来了精神:
“哥,你们说的那个数学竞赛是全国中学生数学竞赛吗?”
“嗯。”朝御又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记起来偶然见过她在刷竞赛卷子,朝御补充到:
“你若是感兴趣,到时候你加他微信自己问问。”
“谢谢。”沈泠羡终于提起了一点精神。
“不是,wc不是学文的嘛?参加什么数学竞赛啊?”陈思恬不理解地问。
魏坤航轻嗤一声:“学文就不能参加数学竞赛了?大姐,有没有点文化啊。”
“你说谁没文化呢?有本事再说一遍!”
二人又开始了吵吵闹闹,简直就是一对欢喜冤家。
后面的谈话还在继续,只是徐知珩一直都很沉默。
*
“昀哥,怎么心情不太好啊?”赵勇看着在餐桌上一口饭菜都没动的张昀有些不理解,怎么回事啊,最近不都好好的吗?这是闹哪样啊?
“勇子,你说我是不是没戏了?”张昀呆滞着目光,盯着对面饭馆里,几乎看不清脸的一桌人。
“啊这……”赵勇犯了难,给他灌毒鸡汤:“只要努力就会有希望的。”
只是这句话明显有个前提,要是男一号。
***
下午最先开始的是4×100接力,然后是女子一千五百米,男子三千五百米。
是为整个运动会的一大赛点了。
沈泠羡仍然穿着昨天的那套衣服,晚上洗了,刚好能干,徐知珩换了一身红色的篮球衫,黑色的短裤,没有带项链了,手上的指环还在。
有一句话说的很好,少年和红色最配。
红色的衣衫莫名压下了徐知珩一些玩世不恭,眸子里居然还有一些正经的神色。
但整个人还是很狂。
还没开始检录,沈泠羡有些燥,慢慢跟着徐知珩的动作做着准备活动。
“小孩儿,别紧张。”人虽然打扮地人模狗样,一开口就是一种混混的感觉,痞得不要不要的。
沈泠羡瞅了他一眼,没说话,手上的动作不停。
“请女子一千五百米的运动员到检录处检录。”广播声音响起的时候,沈泠羡的心狠狠颤了下,随即立马平复心绪,迈开步子。
徐知珩一直跟在她旁边。
按理来说进行跑步比赛的时候,观众是不被允许在赛场上的,可能是因为他穿着运动衫吧,并没有被勒令退场。
魏坤航最后还是答应了参加三千五百米,此时也紧张地坐在观众席。看见沈泠羡她从面前经过,勉强笑着对她说:
“这下,我也要跑了。”
一副苦涩的表情,沈泠羡莫名记起来当时他说要陪她跑一千五百米,现在想来,倒是觉得他也真的不容易憋出那句话。
陈思恬看着没出息的魏坤航,一脸恨铁不成钢:
“航神,有出息一点,人家羡羡都不怕了。”
魏坤航:“……”
那是能比的嘛,她有阿珩陪着,他只有一个人。
“羡羡,加油啊!加油!”陈思恬将报名单子卷成一个桶状,拿在手里充当啦啦棒。
沈泠羡笑着点点头,看着旁边的徐知珩,说:
“你快回观众台去,比赛了不让你们进的。”
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见,看了她一会儿,徐知珩蹲下身去解她的鞋带。
“你干什么啊?”沈泠羡下意识往后面退了退,不帮人系就算了,怎么还给解开了。
“你的鞋带有点长,这么系容易被绊倒,而且跑步很容易就散开了。”说着,徐知珩伸手又帮她系好了鞋带。
白皙修长的手指在红色的鞋带上穿梭,先系了一个活结再穿了一遍,不一会儿一个好看的双蝴蝶结就系好了。
沈泠羡见他又伸手去握另一只脚,主动就伸过去了,还由衷地赞美了一句:
“你系得真好看。”
男生低着头,很认真地系完了另一双鞋带,抬起头看着她笑,一开口坏得不行:
“那泠泠以后的鞋带我都帮你系,好不好?”
沈泠羡:“……”
这人怎么这样啊!
不想再理他了,沈泠羡转身就走,留下一个生气的后脑勺。
“阿珩这……也太骚了吧?”陈思恬忍不住痛心疾首,这么犯规,羡羡怎么抵得住啊。
魏坤航的脸色不太自然,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换了个问:
“御哥呢?怎么没看见。”
“哦,老孟把他抓回去学习去了。”陈思恬说着笑了笑。
听闻魏坤航也笑了:“也就只有孟校长能让他老老实实回去了。”
比赛快要开始了。
一千五百米不限制跑道,基本上所有人都挤在内圈,沈泠羡微微往边上站了站。
哨声一响,运动员们都像脱缰的野马狂奔,沈泠羡自己一个人吊在后面,保持着匀速。
长跑最考验耐力,她对自己的耐力不太有信心,对这场比赛唯一的要求就是能跑完就好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下午的天气不似早上天气那么好,是阴天,没有太阳暴晒,也算是好事。
在路过一班观众台的时候,沈泠羡听见一声一声的加油,瞟了一眼,除了坐着轮椅不能站起来的陈思恬显眼之外,她还是一眼就瞟到了徐知珩。
男生双手抱在胸口,蓬松微长的头发被风吹了起来,哪怕没有光,沈泠羡也觉得他眼角的痣在发光。
耀眼的从来不是少年,而是少年那颗炽热纯粹的心。
在人声鼎沸的热潮里,她听见他说:
“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