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堂生日那天,谈庭接到了吴绍的电话,他接到电话的时候就隐隐有一种预感,应该是托吴绍调查的那件事情有结果了。
既然有结果,就代表有些事情走到终点了。
“谈庭,你在哪里,我把资料给你送过去吧。”
谈庭看着一地烟头,声音很哑,手中拿起大衣直接下楼。
“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吴绍报了地点以后,谈庭的脚步越来越快,急促之中听到他的声音。
“是她吗?”
“是。”
*
陵园
谈庭拿到资料以后就开车停在陵园门口,他没有点烟,只是半躺在驾驶座上,垂眸看着手中那份资料,上面的那张照片,应该就是许堂的母亲。
应该曾经就是洛辞的病人。
那个病人。
他指尖颤抖,突然想起谈睿对自己说过的话:“你能确定洛辞是一名负责任的医生吗?你敢肯定吗?她手上会不会有人命呢?”
会吗?
谈庭不知道,他不敢知道。
等到天黑,谈庭没有看到许堂,他打开车门冒着寒风敲了敲保安室的玻璃窗,他声音颤抖,看着窗户被保安打开,保安手上握着一杯枸杞茶。
“干啥啊?”
谈庭往陵园里面随意看了一眼,里面一片雪白,但是丝毫没有看到许堂的身影,他礼貌问着保安。
“大爷,我想问一下,这个姑娘今天来了吗?”
他手上拿着照片,上面赫然就是许堂的照片,谈庭眼神一顿,保安眯着眼睛看清楚以后,突然抬头震惊地开口。
“我认识这个小姑娘!但是很奇怪的是,她今天没有来。”
“没有来?”
“您确定吗?”
保安突然一怔,他突然站了起来往陵园门口看了一眼,声音粗犷。
“哦!我想起来了,她昨天半夜来的,然后应该凌晨就离开了。”
“你找人家小姑娘有什么事情啊!别是追她追到陵园!”
谈庭无奈摇了摇头,声音低哑,一身疲倦。
“没有。”
“多谢您了。”
谈庭看着陵园,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想法,他看着里面一个个墓碑,眼眸闪烁。
“我想进去看一看。”
保安一愣,看谈庭的眼神玩味几分,他作为保安也没有让人家不去陵园的道理,这未免太苛刻了。
那万一人家还真有家人在里面等着祭拜呢?
“那你可得快点出来啊,因为马上就天黑了,我也觉得奇怪,你那车搁那儿停了一天,怎么才进来啊?”
谈庭礼貌一笑,颔首:“本来想等一个人的,没等到,就想进去看看另外一个人。”
话落,他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大步往里走去。
一个个墓碑并排在墓园深扎着,旁边还有松柏陪伴,谈庭穿着黑靴,踩过积雪,一步接着一步往前走。
他走了很久,最后依据资料上的名字,找到了那块墓碑。
这块墓碑在一片空地上,背后是大山,旁边的墓碑隔离也比较远,他在此俯视着山下那些墓地。
拥挤,局促。
就像人生一样,一直在走一直在走,没有一刻是愿意停下来的,而直到人生尽头,还是依旧。
他偏头看着后面更加好的墓地,大风,土地,松柏,树木。
一直都是这样。
人的离去依旧和现世人们如今的钱财挂钩,人就是如此。
夜已经完全黑了,大风裹挟着谈庭,不停走向那块墓碑,他半跪在地上,看着那块墓碑,声音很哑。
“阿姨,你好。”
谈庭笑了笑,他眼眸闪烁,嘴唇颤抖,突然一滴热泪落在土地上,就像是一瓶热酒,洒在已逝之人的心上。
“我叫谈庭,是许堂的男朋友。当然,我可能要说,是曾经是了。”
“很抱歉,我以这样的身份来见你,在这样的处境。关于您生前的那件事情,我一定会查清楚,我会去问我母亲,当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眼神炙热,心一直砰砰地跳着,手上的资料指向性已经很鲜明了,结合许堂手上,他未知的信息,差不多已经可以猜出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但是,身为儿子,他依旧不想去怀疑自己的母亲,他爱了二十多年的母亲。
“我想,我应该是挽回不了许堂的。”
“她下定决心的事情,从来没有人动摇过,但是我还是想再试一试,虽然……她真得很知道怎么逼退我。”
谈庭离开的时候,已经到了夜晚十点,陵园里隐隐有一种瘆人的感觉,他身体没有任何颤抖,比来时的脚步更加踏实。
纵使后面有鬼火窥视,谈庭相信,也一定会有善良的先人护着他,一路前行。
*
天仙街 Free酒吧
许堂看着卡座上一排酒,头发被她染成了奶白色,长卷发垂在胸上,显得整个人更加肆意。
她化着浓妆,随意将脚搭在茶几上,卡座只有她一个人,但是半瓶威士忌都快没了。
“小姐姐,一个人啊?”
一个大胆的黄毛鬼祟跑过来探头看着她,手中拿着啤酒,眼神下流。
许堂则靠在卡座上,将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挑眉看着他。
“想钓我啊?不如先把这一排酒喝了?”
黄毛一愣,手中的啤酒都发抖溢出来,他直接往后退了一步,但还是垂眸拿着酒杯,一杯接着一杯。
许堂就这么看着他,嘴角一直浮现出轻蔑,此时此刻的她总有一种徘徊在虚无中的错觉。
沉浸于酒精之中,可以肆意地沉沦在无意义的欢乐中。
比如,看面前的男人喝酒,不就挺有意思的。
喝得脖子都红了。
到最后一杯的时候,黄毛直接吐得去了卫生间,闻云骁刚调完酒就走了过来,他垂眸看着这些酒,玩笑道。
“怎么,今天来给我涨业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