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堂成功通过了演讲比赛的复赛,但是决赛是寒假,她必须跟着老师去京城参加比赛。苏娅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悲催地看着许堂,眼中充满同情。
别说了,作为大学生的第一个寒假,居然不能好好享受?
但是许堂其实挺开心,除了见不到谈庭以外,她也正好不用回家过那个糟心的年。
毕竟,她不想见到某些人,某些人也不想见到她。
“阿堂,你正准备过年在京城?”
许堂点了点头,偏头看着苏娅,面前的行李箱还是空空如也,她可是明天就要走了,一向具有选择困难症的她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放什么东西进去。
她在床上打了滚,露出长裙下那双白皙的腿。
“不然呢,我可是二十九才比完赛,老师是打算回去过年,我干脆在酒店里过完除夕再回去。主要是……”
许堂晃了晃自己的手机,苦难地撅了撅嘴。
这年头,春运,票最难买啊。
“我候补十天,都没候补到,还是算了吧,大不了就去看看新年的第一天去天安门看看升旗仪式,到时候给你现场直播。”
苏娅甜甜一笑,对许堂wink了一下,不愧是她的好姐妹。
“哎,那谈学长呢?他留在江市吗?”
“你们俩不会才开始谈就异地吧?”
许堂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苏娅还是真是爱情保安,比自己还担心与谈庭的恋爱关系,不过毕竟是自己拐来的男大学生,说不准哪天就跑了呢。
许堂想着一开始和谈庭说去京城比赛时,他那副突然懵住的模样,就莫名有些想笑。当时是在图书馆里,两人正在复习最后一科的内容,许堂是英语听力,所以她整日带着耳机,昏昏沉沉的。
直到一道提示音响起,她才看到老师发给她的那道消息,然后就给谈庭看。
由于没有拿下耳机,全程几乎就是看着谈庭在那里瞎比划,他后面突然看到了什么,眼睛一亮,无奈把许堂的耳机摘了下来,声音轻柔。
“我刚才查了去京城的高铁票,买不到了。”
许堂有些懵,重新检查一遍老师发的消息,上面明明写着学校已经买好了票啊。
下一秒,就看到谈庭叹了一口气,牢牢攥着那厚重的课本,缓缓道。
“我本来想陪你去的,但是……”
许堂扑哧一笑,突然钻进谈庭的怀里,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他,声音甜美。
“哎,原来我的男朋友这么黏人啊,没关系,也就一个多月,我尽量早点回来?”
“嗯?好不好?”
后来许堂还特地给谈庭买了小蛋糕才把他给哄好,至于面对苏娅的提问,许堂耸了耸肩,啧了一声。
“放心,我还是相信我和他之间坚毅的感情。”
“不过一个月,应该也没什么吧……”
话是这么说得,次日谈庭把许堂送到高铁站的时候,带队老师姨母笑地站在最后面,就这么看着俩人依依不舍地道别,几乎所有成员都在不约而同磕CP。
“我去,不得不说,还是我们堂姐牛啊,我就从来没见过谈学长笑得那么甜。”
“对对对,谈学长虽然平时经常微笑示人,但是都是那种客气疏离的,你们懂我意思吧。”
“懂!天啊,还给堂姐围围巾,这也太甜了吧!”
谈庭从包里面拿出一杯红糖水,还有热水袋,就塞到许堂的怀里。高铁站的人很多,他挡在最外面,垂眸和许堂开口说。
“这几天是你生理期,多喝红糖水,我在你包里面放了暖宝宝,你要是痛经记得贴。还有,别懒得泡红糖,我给你分袋装好了,就在你背包夹层里。”
他理了理许堂的头发,盯着她脚底下的板鞋,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
许堂捧着热热的红糖水,突然觉得小腹那里的疼痛舒缓了不少,整个人耸了耸肩,不解地看向谈庭。
谈庭摇了摇头,只是这么看着许堂,把她搂在怀里。
“我只是在感慨,我家娇气鬼也会照顾自己了,知道会腰痛还特地穿了平底鞋,值得夸奖。”
许堂“啧”了一声,拉开和谈庭的距离,言之凿凿道:“我和你说,你别什么都夸我,我要是哪天变成气球飘到天上去了怎么办?”
谈庭一顿,倒是很佩服许堂这形象立体的描绘,他刮了刮她的鼻子,把行李箱递到他手里。
“慢慢飘,我在下面接着你。”
*
送完许堂以后,谈庭在高铁站外面坐了很久,他看着手机上最上面一条消息,整个人陷入异样的平静中。
直到一位穿着冲锋衣的外国男人站在自己面前,对他熟络道。
“谈庭,好久不见。”
(Hey long time no see.)
谈庭立刻站了起来,向他伸出手,声音冷冽。
“你好,华生医生。”
(Hello,Dr.Watson.)[方便理解,以下都用中文。]
*
计程车上,华生先生打开笔记本电脑,处理工作邮件。他调出一张CT,对谈庭轻声道:“你母亲大脑的CT我已经看过了,我建议要么去德国的一家疗养院?”
谈庭淡淡摇头,望着外面张灯结彩的街道,突然才意识到,原来一年又过去了。
“不,我母亲不会想出国的。”
“您是她这么多年的同事,我相信您最明白她这个人,倔强,娇纵,偏执,这么多年她洛医生的名讳在医学界依旧很出色。虽然我父亲给我留下足够的经费和资产,但是你知道的,需要踏过血肉才能获取。”
华生先生突然一顿,似乎意识到谈庭的意思,他关掉笔记本电脑。
“洛辞,还是认不出你吗?”
谈庭淡淡一笑,嘴角却全是苦涩,他看着逐渐逼近的市精神病院,轻声道。
“有时还是可以的。”
“看运气。”
*
精神病院
吴绍在他父亲办公室待了很久,吴远穿着白大褂,看着一脸疲倦的吴绍,声音有些冷。
“最近谈庭怎么样,你脸色怎么也这么差?”
吴绍摇了摇头,他想着洛辞病变的消息,还整日看着谈庭强颜欢笑的神情,他就觉得越来越挣扎,谈庭整个人明明就已经快要到崩溃的边缘。
几乎每天晚上都是一个人待在精神病院的病房里,从天黑等到日出,听着洛辞一声声挣扎和哭闹,以及对他的一声声咒骂。
他不知道,谈庭怎么睡得着的。
但是有一次,他在图书馆里看到谈庭和许堂,那是第一次,他在谈庭脸上看到那么发自内心的喜悦,就像是日夜将谈庭彻底劈开,他被分成了两个极端。
就算前一夜他再不堪,第二天还是会笑着去和许堂上自习,从不耽误学习。
而除了他,似乎也没人知道在这副完美的皮囊下,到底已经腐烂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