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真儿梦到自己正坐在织机前织布。梦醒了,织布机的声音却没有停止,真儿循声找去,看到自己在岛上造的那台大花楼织机正在纺织,然而无人操作。织机的纺织速度惊人,不一会儿就赶上两个人一天的工作量了。织出的布既密又平整,花纹一丝未乱。
“你怎么把它给搬来了?”
“这是你的心血,放在荒岛上腐坏,多可惜。”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用尽心力提升织布速度在你的法术面前不值一提。”
阿桂立即停止了织机,赶紧解释道:“我见你之前经常一整天坐在织机旁,连水都顾不上喝一口。其实,如果能雇到更多的人,你会把更多精力花在设计图案、编写口诀上,织布的工作你会交出去。我只是不想你太辛苦。”
“干活有不辛苦的吗?要是能雇到足够的人,我会把更多精力花在丝线供应和寻找销路上。我喜欢跟人打交道。”
“先不说了,布织好了,给我做件衣服吧。”
“我做得慢,你自己做。”
“我就想穿你做的。”
“我想出去逛逛。”
“外面一片废墟,有什么可逛的?不如去花园逛逛。”
真儿同阿桂一起到了花园。多去几次后,真儿很难体会到当初的震撼,看了一会儿便失了兴致。
“你的花园不过是逼真的风景画,经不起长久驻足观看。”
“我还能添置更多景色,不会让你看腻的。”
“可我为什么不亲自前往呢?”
“山林里的虫子弄得你全身红肿,草原的狼群令你彻夜难眠,长时间航行让你胃口大减。现在这样不好吗?”
“当然不好!”真儿心里呐喊着,可一时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好,“人生真的能跳过一切枯燥、危险的过程,直接享受结果、欣赏美景吗?”
“当然可以,有我在!”
真儿连连摇头,她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但她本能地知道,这不对,于是说:“你不要探听我的心声!没说出口是因为没想好怎么说,而不是想隐瞒。”
“你总是想十分说五分,通过话语传到我耳朵里,我只能听懂两分。我想着多听一点,总能更懂你一些。”
“为什么只能听懂两分,是我表达得不够清楚吗?”
“比喻、夸张、类比,我知道除了想表达的意思,还有想传达的情绪。你真的很难懂。”
“比如说?”
“你说人生最重要的是排位。我可以让你衣食无忧,风光体面,还不能满足你对排位的需求吗?”
“你的确没理解我的意思。争取靠前的排位是为了生存,可这是部分原因,还有部分是乐趣。像我这样幸运的人,一生大部分时候没有因生存而发愁过,我要的是乐趣。”
“你要我怎么做?妻妾成群,让你感受家宅内院斗争的快乐?”
“你这么说,是在回避真正的问题。不管怎么斗,第一名的位置始终是你的不是我的。这不值得我耗费一生去验证。”
“差点忘了,造反是你的乐趣,无家可归,是你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