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终究是要一个人的。再说，你不是还没找到仙女嘛，接着找呀！”
“已经找到了，就是你。”阿桂拿出自己雕刻的仙女木雕，对真儿说，“和你分开的这些时日，每想你一次，就雕刻一个雕像，不知不觉雕了上千个，无处堆放，只能送人。”
“好好看看这位仙女的容貌身姿，可与我有半分相似？你这么说，我觉得你在侮辱我。”
“她的灵魂是你。”
“你用这些雕像把我引至危险的境地，不对我感到抱歉吗？”
“怎么会危险呢？我可以保你平安无虞，衣食无忧。”
“你甚至连自己都救不了。”
“为什么轻视我？”
“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嫁给我？你知道多少女人赌上自己的一切以换取我的庇护？”
“我不是赌徒，不喜欢孤注一掷。我也不喜欢你，赌博。”赌博两个字真儿说得很轻，“你可以去找喜欢你的人。何必非要为难我呢？”
“我本是一棵桂花树，无悲无喜伫立在天上。
神仙都是舍弃肉身才得以飞升。他们本可以长生不老，与天地同在。可惜，大部分神仙不能忍受失去肉身后不被任何人所知，那样他们无法确认自己的存在，永生就等于消失。所以他们大多修行受阻，重新披上肉身，享尽人间极乐。
有一位孤寂的仙女也披上肉身，在我的身旁舞蹈。我被她吸引，想要化作人形，与她同享极乐。可还没等我化形成功，她便下凡历劫了。自始至终，她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存在，我是被她无视的。”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这位仙女让我想起了嫦娥的故事。你听过吗？”
“听过。后羿射日有功，得到两颗灵药，吃一颗可以长生，吃两颗立即飞升成仙。嫦娥作为后羿的妻子，盗取灵药，独自飞向月亮。”
“所以你觉得嫦娥偷了两颗灵药。”
“难道不是吗？”
“我觉得她只偷了一颗，作为后羿的妻子另一颗是她理所应当得到的，只能算拿。”
“射日立功的是后羿，为什么她要得到一颗？”
“你看！这就是我们的分歧，如果你能听懂我对这个故事的解读，或许你能明白我的困境，理解我的选择。我没有轻视你，只是看重自己。我相信仙女也没有无视你，她只是思虑过度，无暇顾及其他。”
阿桂不语，沉思了一会儿，突然嘴角上扬，说：“其实我一直都明白，只是我是男人，要假装不明白。不过你应该明白，很多东西是要不来、抢不到的，只能换！而且你一个人换不了，要说服大家和你一起换。”
“换？我原本拥有的就更少，为什么要换？”
“想过吗？如果你是一个男人，第一次见面时，我或许不会觉得你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而是一只呼啦乱窜的老鼠，我还会救你吗？”
“为什么不救？以多欺少同样不正义。”
“可是被追的不一定是好人。”
“我也可能不是好人。”
“你是女人，我天然认为你是无害的。”
“那只是你以为。”
“很多东西在失去前，你甚至不知道自己拥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