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两人常常共处一室,现在岛上只有他们两人,真儿觉得没必要避嫌,只要内心坦荡便行,她选择睡在阿桂身旁,中间隔出一段距离。
“冷吗?”阿桂问。
“不冷。现在不是夏天嘛。”真儿见阿桂还没入睡,便想和他聊聊天,“你在凡间的这些日子,开心吗?”
“开心。但是…你呢?后悔离开家吗?折腾得半条命都没了,还一事无成。”
“你又顾左右而言他,就不能好好回答我问题吗?我是真的关心你。我们分开的那些日子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凭什么关心我?”
“就凭只有我忘不了你!”
“在你心里,我是什么样的人?”
“离你想成为的君子势必是有些距离的。可你说过神仙并不是道德更高尚的人,你本不必成为君子。在我心里,你算是个好人。”
“我不想说。”
“说了,连好人都算不上了吗?”
阿桂假寐,不语。
第二天一早,阿桂早早地起来干活儿。他先将熔炉旁的水缸都注满了水,在木头人身上涂了一层防火的涂料。
日上三竿,真儿被饿醒了,见大家都在干活,有些不好意思,说:“我以前不这样。”
“今天的饭菜送来了,快去吃。还有新衣服,一会儿换上。”
“我想喝水。”
“那边有个淡水湖,你自己取水,烧开了喝。我这边顾不上你,自己小心。”
真儿见自己真的一点忙都帮不上,有些失落,吃完饭,便独自去了木工房,想试着造一架自己改良后的织布机。她想知道图纸上的设想是否可行。
可是没有木工基础,单是锯木头对真儿来说都是无比艰难,忙活儿了一天也没什么成效,还把手磨出了血泡。
晚饭时,真儿的手既酸又疼,拿筷子都艰难。
“你的手怎么了?给我看看。”
真儿把手递给阿桂。
阿桂握住真儿的手,水泡开始慢慢变小。真儿赶紧将手抽回来,说:“不用帮我治疗,等后面长茧就好了。”
“别看只是小小的水泡,要是没处理好,化脓了,手都保不住。”
“别吓唬我。又不是没长过水泡。”
“你只信你自己,连活神仙在你面前也不相信。”
“相信什么?相信你的钱不是偷的、抢的、骗的,相信你没有对麦姑娘始乱终弃,相信你在我见不到的地方都是在斩妖除魔。你什么都不肯说,让我怎么相信?”真儿突然提高音量,对着阿桂大吼。
“所谓相信,是对未见事实的信心。什么都知道了,你的相信有什么价值?”阿桂有些吃惊,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值得真儿如此大吼大叫。
“这就是我们的分歧。我想做你的朋友,你只想我做你的信徒。可惜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无力为你塑金身、建庙宇、传播你的美名。请你不要再对我施恩了,我怕无力偿还,最终只能献祭自己。”真儿越说越激动,泪珠不自觉从眼角流了下来。
阿桂气得摔了碗筷,起身离开,晚上也没有回去睡觉。
躺在床上,真儿十分懊恼对阿桂发脾气,造织布机的事情进展不顺也不该把气撒在阿桂身上。想到这里,真儿立刻起身,拿上灯笼外出找阿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