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儿在路上遇到打更的更夫,便催促他一起和自己叫大家起床。跑了一半的路程,真儿遇到了肖遥,他也拿着锣叫大家起床往山上跑。
衙门和乡绅都被吵醒了,很快开始组织大家带上口粮撤到山上。虽然上山前大家连洪水的影子都没看到,可等回到城里时,大家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堤坝冲毁,洪水灌入城里,冲毁了不少房屋,尤其是靠近河边的。洪水退去,城里到处是淤泥。
大家顾不上悲伤,自觉开始修理房屋,清理淤泥。还好城里的粮仓没有遭灾,因此没有引起恐慌,大家很快恢复了日常生活。
书局出版了第一批绣谱,真儿得知后立刻去买了一本。当她兴冲冲地翻完,却发现所有姐妹的名字被删除了,作者变成了暗香楼。真儿觉得不可思议,于是马上冲回暗香楼,想要找绿萼姑娘说理。
可是绿萼姑娘也不是她想见就能见的,她使了些银子让伙计传话。伙计把真儿带到绿萼姑娘门口。正遇到肖遥在劝说绿萼姑娘归隐山林,真儿忍不住听了一耳朵。
“归隐山林?我要想归隐山林,当初何必受那么多苦?”
“这人间的繁华你也体验过了,不过如此,怎么就放不下呢?”
“不事劳作,不懂经商,没有稳定的收入,却可以游历天下,捉妖派药,你觉得你到底怎么办到的呀!”
“我知道,以前靠父亲,现在是你。可是,人也好,妖也罢,不作恶应该是底线。”
“不作恶?”绿萼姑娘一时不知道从何骂起,于是对着门口的真儿喊道,“进来吧!有什么事一起说!”
真儿推门而入,直入主题:“是你让书局删掉《百花千鸟绣谱》上的作者名的吗?你现在不喜欢奇珍异宝,喜欢沽名钓誉了吗?”
“你怎么不先去问问她们就直接跑来质问我?吃我的,住我的,穿我的,用我的,还想要教导我!
你是靠着母亲的钱财才走到这儿的。还命好,遇到了神仙,不然早被抢了八百回了,有没有命活着也未可知。
你不过二十多岁,当初我被移栽在花盆里,扭断花枝奄奄一息的时候,你还什么都不是。
我经历千难万险,护佑一户花农三代人,培养出一个当官的。现在好不容易解了血契,重获自由,挣下这份事业,凭什么让我放弃?”
“血契?”真儿和肖遥异口同声。
“是和我祖上缔结的血契吗?”肖遥忍不住猜想。
“是啊!你是我看着我长大的。我知道你一直有个侠客梦。我支持你的事业,你就不能支持我吗?”
“到底怎样才能解血契?”真儿问。
“我说这么多,你们就只关心血契吗?我说了我受了很多苦,你们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这么多事还是不要混着一起说。我先行回去向姐妹们问清情况。你们先聊。”说着真儿退出了房间。
回到绣坊,秦姐正给大家分着钱。真儿上前询问是什么钱,被告知:“绣谱的提成我们提前拿了,之后要是再有收益都归绿萼姑娘了。”
“可那不仅仅是收益,还有大家的名字啊!”
“那有什么要紧。现在大家家里都遭了灾,急需用钱修补房屋,这笔钱可真是雪中送炭。”
真儿找到秦姐,问:“你怎么想?”
“我能怎么想,就是我提议这样做的。抱歉,没和你商量。我想你一定不会同意,因为你不缺这笔钱。”
“你们需要钱,我可以借给你们。”
“别!给不起就别借,我们还不起的。”
“可是…”
“别觉得可惜,你的天地不止于此,不要陪我们耗下去了。”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普通人不可能提前预知洪灾。谢谢你救了我。虽然大部分时候痛苦地想死,可是只要遇到一点好事,哪怕就那么一点点,也不得不感恩自己没有死在昨天。”
秦姐拿出真儿那份钱,递给她,说:“你出力最多,钱却是平均分的,别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