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围作一团为出嫁的姐妹送行。真儿到这儿之后天天都在干活,人都没认全,和大家的感情也不深,不知该如何参与其中。
等姐妹被接亲的轿子抬走,大家重新开始忙碌,真儿才抽空去问秦姐:“我看大家都在哭,是高兴还是难过呢?”
“喜忧参半吧。她总算有了个归宿,要是能生下孩子将来也有了依靠。可就怕世事不尽如人意。”
“这里这么多女孩子,都哪儿来的呀?”
“五年前不是发了场洪水嘛,死了不少人,活下来的家里也是一贫如洗。想要东山再起,手里总要有本钱,虽然有赈贷,但想要不落人后,钱当然是越多越好。把家里的女眷典当出去几年也算是个办法。”
“典当期满不是可以恢复自由身吗?也不用委屈自己做妾呀。”
“暗香楼的日子再不好也不是小门小户能比的。别说吃穿用度,单就卫生条件而言你也忍不了。
东家花费那么多精力金钱培养我们,要赎回是要另外花钱的。若能找户人家嫁了,这赎金还能分一部分给原来的人家。时间长了活当也变死当了。”
“我风餐露宿惯了,什么日子都能过。”
“那是以前,看看你现在,细皮嫩肉的。”
真儿这时才发现,自己在暗香楼养了两个月不到,手上脚上的老茧伤疤都快没了,指缝里的染料都洗掉了,原本晒得黢黑的皮肤逐渐恢复了本来颜色,还变得比以前嫩滑了。真儿突然想到一句话:“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看来暗香楼绝非久留之地。
已经两个月没有见阿桂了,真儿决定向秦姐告假,出去看看。秦姐叮嘱她早去早回,还暗戳戳地点她不要倒贴男人。
真儿找到阿桂的住处,是一户临街的商铺二层。虽然不大,还有些吵闹,好在吃穿住行方便。真儿看到门口有隔壁酒楼还未收走的碗筷,想来阿桂现在已经习惯凡间的食物了。
阿桂不在家,真儿询问邻居他的去处,邻居让她去赌坊找找。真儿怎么也不会想到,两个月不见,阿桂居然迷上了赌博。
到了赌坊门口,护院怎么也不让真儿进去,非说女人会坏了赌坊风水,带来霉运。真儿只好使了些银子让护院帮忙把阿桂叫出来。
时隔两月,两人初见,都被对方的变化吓了一跳。真儿在阿桂身上几乎看不到仙气了,全是赌鬼的乌烟瘴气。阿桂看真儿好似一下子年轻了几岁,像十几岁的小姑娘,五官似乎也有了微妙的变化,漂亮了不少,他都不敢认了。
阿桂见真儿一脸气呼呼的样子,有些不耐烦,说:“你要没什么事儿,别耽误我发财。”
“在这儿你能发财?”真儿见四周人来人往,不好多说什么,拽着阿桂回了家。
回到家里,真儿把门窗关上,小声问阿桂:“你不会在赌坊里用法术出老千吧?”
“我堂堂神仙,不会这样欺负你们凡人的。”
“那你是在放贷?”
“我在别人的地盘放贷,那不是挑事儿嘛。”
“那你是赌神吗?在赌坊能发财?”
“今天发不了财,明天总能发,关键是不放弃。”
真儿正想发火,却听见有人敲门。阿桂起身开门,进来了一位陌生男子,阿桂向真儿介绍:“这是我的兄弟,叫麦磊。今天手顺,实在不想和你耽误时间。我先走了,你愿在这儿待着就待会儿,走的时候帮我把门带上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