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招娣狐疑地看了周行一眼,有些不太相信他的话。
见对方那纠结的小模样,周行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直接拿过王招娣的手机,拨通了那个疑似她妹妹的人的电话。
“喂,周老板,有事!”熟悉而泼辣的声音传了出来。
在听到声音的一瞬间,王招娣的眼眶就发红了。她可以百分百肯定,这个人一定是她妹妹。
“周老板,怎么不说话,是不小心点错了吗?”
过了许久,王招娣才颤抖地从嘴里挤出了几个字:“盼弟,是我!”
电话那头突然一阵安静,王招娣的心里忐忑极了,自己的妹妹会跟自己说什么呢?
她会不会责怪自己当年的离开,会不会责怪自己这么多年对她们不管不顾?
她甚至觉得哪怕对方骂她一顿,也好过现在无声的沉默。
这时候,对面传来了带着哽咽和哭腔的声音:“姐,真的是你吗?姐!”
“是我,盼弟,真的是姐。这么多年,你和迎弟过得怎么样?你们怪不怪姐当年的不辞而别。”
“姐,你这就见外了啊,你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你能逃离那个深坑,我和迎弟都为你高兴。你不知道,当年爸妈想让你嫁的那个男人,没过几个月就重新找了个老婆,最后还把老婆打死了。
你不知道,那个女人真的好惨,全身都是血。那时候,我和迎弟天天躲在被窝里哭。虽然挺不厚道的,但我们高兴啊!我们是为自己的姐姐高兴啊,因为如果嫁过去的是你,也许那天死的那个女人就是我们的姐姐了。
我们宁愿你走的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也不愿意你变成一具尸体!”
谈起过往痛苦的回忆,女人已经泣不成声。
王招娣隐隐还能听到,电话那头似乎有一个粗哑的男声正在安抚着盼弟的情绪。
“你出去,让我和我姐单独聊一聊。”电话那头传来盼弟小声而娇软的呢喃。
这一刻,王招娣心里的那颗石头终于落地了。
三姐妹里,盼弟的性格最为刚强泼辣。
印象中的盼弟永远是在大声的和别人争吵,永远挡在她们前面给她们出头,何曾听过她这样跟人撒过娇。
大概也只有完全信任,被对方完全放在心上,她才能展示出自己最柔软的一面。
妹妹现在一定过得很好啊。
知道了这一点,王招娣就彻底放心了。这么多年,她最关心的就是两个妹妹过得怎么样。
周行默默地离开了,把空间留给了这两姐妹叙旧。
王招娣逃离那个家以后,家里发生了太多事情。
王家父母痛失二十万彩礼,整天在家里诅咒王招娣。
后来,那个原本要娶王招娣的男人,没过多久就又娶了一个漂亮媳妇。可半年时间不到,那个女人就死了。
明明是被家暴致死,可那女人的家里似乎一点都不在意。他们用一张廉价的草席一裹,就将女人带回了家。
后来那男人吹嘘说,自己给对方娘家赔了三十万,就轻易地摆平了这件事,言语间透露着自己的高高在上以及对女人生命的蔑视。
女人满身是血的画面、女人家里漠不关心的画面深深刺痛了盼弟和招娣的心。
那一刻,她们对姐姐的所有怨念全都消失了。
她们宁愿姐姐不要她们了,宁愿姐姐远走高飞了,也不希望姐姐变成男人口中三十万就能买断的一条贱命。
同时,她们也很害怕同样的命运降临在自己身上。
三妹还小,而自己眼看也快到了适婚年龄,与其被父母不知道嫁给谁,还不如先主动找个自己想嫁的。
王盼弟本就胆子大,性子泼辣。她主动对隔壁村木器厂的独子示好,在她的猛烈攻势之下,对方也沦陷了。
那个男人是她精挑细选的,家境优渥,出得起高额的彩礼。
虽然跛着一条腿,但胜在为人有责任感,还有一手精湛的木匠手艺。
后来,对方用高额的彩礼迎娶了她,她也终于脱离了那个家。
婚后,她连着生了两个儿子,再加上为人勤快本分又会来事,原本因为彩礼对她不满的公婆也对她越来越满意。
公公也愿意放权,支持她独立搞事业。
本着对未来脉搏的把握,她率先开了网店。凭着她独到的眼光和敢想敢干的性格,两口子的木器生意也红红火火。
她也顺利攒下一大笔钱,买断了三妹迎弟和家里的关系。
后来,她们的小弟不成器,染上了赌瘾,不仅把父母卖女儿的钱全都败光了,还被人打断了腿,据说被打得太狠,连带着影响了生育能力。
老王家的香火要断了!父亲一气之下竟然直接中风瘫痪了。
无良又没钱的弟弟天天来她家里闹,让她们给钱。被她找人打了几顿以后,对方再也不敢明着来了。
弟弟又撺掇母亲跟他们打官司,逼他们出抚养费。
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姐妹俩每个月会按最低抚养费标准给爸妈钱。
盼弟还出了王招娣的那份抚养费。她希望姐姐能干干净净的,不要欠那家子的。免得万一哪一天,姐姐回来了,还要因为这件事被他们说道。
一通长达几小时的电话,拉近了姐妹俩的距离,血浓于水的感情并没有因为距离而生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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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飞是一个富二代,他的性格一直毛毛躁躁的。
但是自从关注了周行的直播间,每天看着他刺绣,看着那一针一线,从无到有,逐渐变成一副精美的画作,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心也渐渐沉静了下来。
年底是他爷爷八十大寿,也是家族最重要的日子,给爷爷准备礼物也是一件大事。
他考虑让周行帮他绣上一副寿屏,凭借周行的手艺,到时候他肯定能大放异彩,说不定老头子高兴了还能多分他一点股份。
正在查看私信的王招娣,突然啊得一下叫了起来。
“周行,你快过来看看!我没看错吧,这个人直接报价了一百万,让你帮他绣一副寿屏!我的天呐,我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