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名下的两间门面没了,家里的存款似乎也所剩无几了。
他还有什么东西能抵押?
好像就剩爸妈的宅基地了。
但很快,这个想法就被他否决了。
在拿门面做赌注之前,他曾提出拿宅基地做赌注,却被龙哥断然拒绝。
龙哥觉得自己又不是本村的人,宅基地过户太麻烦了。
可除了这仅剩的宅基地,他好像确实没什么东西可以抵押的了,这可如何是好!
没有本钱,这他怎么爆发?
周行陷入了焦灼之中。
看见满脸忧愁的周行,王二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阿行,看你纠结的,兄弟之间么,那么较真干嘛。
你也别太把这欠条当回事了。说是欠条,其实都是样子货。龙哥也不会真的问你要的,况且打牌么,没有人会一直输,这把输,下把赢回来就是了。
你不知道,有一次我实在没啥东西可抵押了,龙哥又习惯要欠条,那时候我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该怎么写。
最后你猜怎么着,我在欠条上直接写:用我儿子做为抵押,让龙哥借我五十万。
我本以为龙哥会不收。毕竟么,咱哥几个又不是人贩子,把人抵押在这有什么用,还不得好吃好喝的供着,最后还得给你把人送回去。
可我万万没想到,龙哥竟然还是借给我了。当然啦,后面我时来运转,手气爆棚。足足赢了二百万,把本钱给龙哥一还,净赚了一百五十万,简直就是空手套白狼。
最后么,龙哥没收了欠条,放他保险柜里了。我还不知道龙哥打的啥主意?肯定打算以后等咱们老得走不动的时候,拿这事儿笑话我呢。”
王二的话给周行带来了新的思路。他怎么没想到呢,他也可以拿自己的闺女作抵押啊,有了本钱,自己连本带利把所有的都赢回来,不就是空手套白狼么?
周行激动地说:“那我拿我闺女做抵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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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行感觉一阵眩晕,等他再次清醒过来,就被一阵混合着烟味、汗味、臭味的难闻味道所环绕。
他打量着一屋子陌生的面孔,看了看桌上的扑克以及五颜六色的筹码,陷入沉思。
我这是在赌博吗?
可我怎么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到这来的呢?
他的大脑里一片空白,甚至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了。
他瞥了一眼自己面前的那张纸,瞳孔瞬间缩小。
本人周行,因欠缺资金周转,自愿向柯文龙借花币十万元整。本人已经收妥全部借款,特立此据为凭。(如本人无法归还全部借款,自愿将女儿周希瑶送给柯文龙以抵偿欠款)。
落款签名处还压了一个大大的指印。
他看了看右手食指上还没来得及擦掉的红色油墨,瞬间觉得天翻地覆。
所以,这个周行就是我!我就是这个周行?
所以,这张毫无人性的欠条竟然是我打的吗?
为了十万块钱赌资,我把自己的女儿抵押出去了?
我特么还是个人吗?
简直猪狗不如!
不对,我和猪狗比,都是侮辱猪狗了!
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是这样一个泯灭人性、拿亲生女儿做抵押换取赌资的赌徒、恶棍、人渣。
正当他自我厌弃之时,消失的记忆全部都回来了。
他果然就是周行!
他是东新村本地人,也是家里的独子。
早年村子拆迁改建,周行父母拿着拆迁款购置了两间门面。
周行也早早就和来苏市打工的苏琳结婚,两人育有一女,大名叫做周希瑶,小名叫做小咪。
婚后,两人将一间门面租出去,另一间用来开了一家糕点店,日子过的也算红红火火。
有一天,好友刘建将他带到了龙哥开的棋牌场子里,美其名曰:要让他见见世面,交交朋友。
在对方的多次鼓动下,他第一次上了牌桌。没想到他的手气爆棚,一晚上就赢了十来万。
尝到了甜头的周行,总是心痒痒,没事就要去场子里摸几把牌,运气最好的时候,他一晚上就赢了五十万。
牌桌让他飘飘然了,他沉寂在一夜暴富的美梦中,就连自己原本的糕点店也懒得打理了。
毕竟,累死累活干一年,还不如打几把扑克赚得多。
可好运气哪能一直持续。
最近几次,他开始输得多,赢得少了。
不仅把之前赢了的钱都输光了,还将自家的存款也一点点掏空,就连父母的养老本也被他以各种理由借空了。
妻子和她闹过,劝他及时止损。
每次他都答应的好好的,可转头又偷跑到场子里,总想着这一次就能把之前的损失全部赢回来。
实在没赌资了,他就偷偷将家里门面的房产证偷了出来,准备拿他们当做赌资。
可没想到,还是输了。
赌红了眼的他,竟然丧心病狂地准备拿女儿当做抵押,问龙哥借钱,甚至还画了押。
周行简直无力吐槽了,他觉得自己以前是不是把脑子丢了。
不然为什么这么简单的杀猪盘,他竟然看不出来!
很明显,同桌的龙哥、王二、李三几人是一伙的,输赢全被对方掌控,只有他才是那只待宰的猪。
王二、李三唱双簧之前的眼神交流,他之前竟然一点都没留意到吗?
他之前是眼瞎了吗?
两人一唱一和,一步一步诱导,就是为了让他同意将女儿当做抵押。
也只有傻傻的他才会相信,龙哥不会将欠条里的内容当真。
不把欠条当真,那还打欠条干什么?玩吗?
要知道,凭龙哥的势力。就算不打欠条,他都有能力将欠款给要回来。
不过,现在已是木已成舟,说什么都晚了。
只是不知道,对方的最终目的到底是想要走他的女儿,还是单纯只是想让他倾家荡产。
如果是前者,可能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可当下,他也没有心思去深究对方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了。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下一把,必须得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