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一炷香后,绿儿折返回来,她是来催小姐回去的,都这个时间点了,侯爷随时会回来,若发现小姐不在,定饶不了她。
“小姐.....小姐?”
绿儿提着灯笼,周围光线很暗,她有些害怕。
战战兢兢走着,脚下忽然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倒,绿儿闭眼尖叫一声,拾起灯笼一看,惊愕睁大眼:“小姐?!”
许意宁是被摇醒的。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怎么会倒在这里?!”
一连串的问题让她有些发懵,她揉揉脑袋,晕倒前的画面一帧帧在脑海里播放,她惊恐睁大眼,脸色煞白。
两个男人....她看到了两个男人亲嘴?!
其中一个还是她爱慕多年的....清冷不近女色的.....摄政王。
原来竟是如此吗?
许意宁大受打击,精神恍惚,被绿儿搀扶了回去。
.....
翌日一早,宣平侯帐内。
有太监前来通传,说是摄政王有事,请大小姐过去一趟。
“摄政王?”宣平侯疑惑皱眉,他最是清楚不过,自己的女儿可是跟王爷扯不上半点关系,这好端端的.....
“宁儿,怎么回事?你偷摸着跑出去冲撞到王爷了?”
“没、没没有。”对面的许意宁手一抖,心虚的勺子差点都没拿稳。
“说实话!”
宣平侯板起脸,筷子一撂,顿时没了用早膳的心情。
许意宁见瞒不过,立马从座位上起来,跪在地上,但她也不敢说实话,她不是傻子,若将那事说了出来,以摄政王的手段,搞死她太简单了。
“女儿、女儿昨夜闷得慌,偷偷出来散步.....见到王爷一时激动......”
剩下的话她没再说,而宣平侯已经能想象到了后续。
“你....!”他恨铁不成钢甩袖,“堂堂侯府大小姐,竟做出这般丢人现眼的事来!”
许意宁埋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爹爹,女儿知错了,女儿以后再也不敢了。”
“侯爷,别让王爷等着急了。”太监低声提醒。
宣平侯:“本侯同宁儿一起去。”
“对不住啊侯爷,王爷只邀请了令千金一人,陛下也在....而且王爷的脾气,您是知道的。”太监弯着腰,小声说道。
“......”宣平侯眉心一跳,怎么陛下也在,难不成昨夜陛下也在场?
不过转念一想,陛下在也算得上是件好事,陛下和善,若他在,宁儿这一趟兴许就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了。
“如此,那便有劳公公了。”
......
许意宁一路忐忑,很快被人带到棠枝的营帐里,因为她知晓摄政王与皇上住得很近,因此也就没有多想,只以为这是宴祁的营帐。
她看着空荡荡的营帐,深吸一口气,不停在心里组织语言,打算待会见到宴祁,就跪下保证绝不会将他好男色这件事宣扬出去。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来了。
许意宁手指蜷缩了下,哐当一声跪在地上,双眼紧闭磕头:“王爷小女知错,昨夜我什么都没看到,求您饶我一命,求求您了!”
“什么都没有看到?”
一道充满调侃意味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许意宁磕头的动作猛地一滞,旋即抬起头,表情惊愕。
怎么会是他?!
王爷呢?
棠枝像是知道她心中在想些什么,居高临下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怎么,看到我很失望?”
“......”许意宁瞪他一眼,提着裙子就想要站起来。
她堂堂侯府大小姐,怕的跪的都是摄政王,她才不要和这小官说话下跪呢。
将起未起之时,一道冰冷淡漠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跪下。”
许意宁一愣,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跟自己说话。
宴祁修长挺拔的身姿出现在两人视线中,压迫感极强,他身后跟了个端着茶水的小太监,见到棠枝,恭敬跪下行礼:“陛下。”
棠枝点头,“起来吧。”
许意宁不淡定了,陛、陛下?!
她控制不住张大嘴巴,半躬着的身子再也坚持不住,哐当一声又跪下了。
小太监倒完茶水就退下了。
棠枝啜饮一口热茶,瞥了眼底下瑟瑟发抖的许大小姐,忽然来了恶趣味,她看向身旁的男人,慢慢地说:“怎么办啊宴祁哥哥,许小姐知道我们的事了,你说我们要不要......”
“陛、陛下!”
许意宁欲哭无泪:“陛下,是臣女眼拙,昨夜没能认出陛下的身份。”
“您放心,这件事臣女定当守口如瓶,绝不会说出去。”
她心中悔的要死,早知如此昨夜就不偷溜出来了,没想到自己仰慕多年的男子好男色就罢了,对方竟还是当今圣上?!她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啊,啊啊啊啊!
看来她是一丁点希望都没有了。
如今....如今还是保命要紧。
宴祁淡淡问棠枝:“要杀了吗?”
许意宁:“????”
心顿时碎成无数碎片,这就是她喜欢那么多年的人?!
虽然一直都知道摄政王凶名在外,但当他的狠厉落到自己身上,心里还是还悲伤不能接受。
她平日里是嚣张霸道了些,但也没做过什么坏事,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棠枝看着许意宁的脸色变来变去,莫名觉得有些可爱,她摇摇头,“算了,许小姐长得如花似玉的,多好看,朕最是怜香惜玉之人,她既说不知道,那便是不知道了。”
她和宴祁的事,外人迟早要知道,昨夜她若真想瞒,自不会主动暴露。
许意宁惊喜抬头,“陛下.....”
没想到这小白....呸,陛下竟放过了她!
“行了,你下去吧。”棠枝摆摆手。
“是,臣女告退。”许意宁行了一礼,迅速出了营帐。
......
几日后,围猎结束,一行人启程回宫,恰逢邻国使臣觐见,宫内大摆宴席。
这次的使臣来自炎阳国,炎阳国位于景国的西北方位,不同于景国的富饶各种资源丰富,那个国家临近沙漠,物资匮乏,多年来需仰仗景国得以生存。
两国交好,炎阳国每隔半年就会派使和商队前来景国上贡和购买物资。
之前原主作为太子,负责相关事宜,倒也跟他们的使臣颇为熟识,不过这还是棠枝第一次以景帝的身份接待炎阳国使臣。
她坐在龙椅上,好奇看着殿下的一行人,里面竟出现了一位记忆中不存在的人,而且此人还戴着一张灰色面具,给她一种不太好的观感。
“陛下,这是我们炎阳国的大王子,为更表诚意,我们王上特意嘱咐让大王子此次与我们一同前来。”
棠枝淡笑了声,说了些场面客套话,便叫宫女带他们入座了。
宴席开始。
期间棠枝一直若有似无打量那位大王子。
“团子,我的第六感告诉我这个人似乎有些不对劲,你去查查他。”她在心里对团子说道。
“好嘞。”团子马上就行动了,大约一分钟后,它的声音再次在棠枝脑海中响起:“枝枝我查过了,这个人身上没有任何异常,就是个普通人,枝枝你是不是想多了,因为棠烨之前也戴面具?”
棠枝抿了口酒,“也许吧。”
团子:“资料显示这人是因为童年的一场意外火灾,浑身上下被烧伤,这才戴面具穿长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这样啊......”
少女若有所思,一边思考一边无意识的饮酒。
宴祁一直注意着她那里的动静,见她多喝了两杯酒,眉心微不可察皱了下,淡声吩咐下人,让他拿来提前准备好的果酒。
果酒甘甜清爽,又没什么度数,下人很快将酒提了上来。
“王爷。”
宴祁微颔首,接过瓷玉酒瓶,不紧不慢走到棠枝身边,当着众人的面替她更换了酒瓶。
“陛下,喝这个。”冷白修长的手指拎起酒杯,宴祁弯唇给她倒酒。
“尝尝?”
棠枝乖巧应了一声,启唇品尝。
甜滋滋的果香气充斥着整个味蕾,她眼睛亮了亮,“好喝的。”
“这个不醉人,你可以多喝些。”
“好。”
使臣们坐在席间,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景国小皇帝何时与摄政王关系这么好了?
看来传言有误。
不过这也算是个好消息了,听闻摄政王权势滔天,若他对那个位子无心,全心辅佐景帝,那他们炎阳国与景国之间的来往便不会受到多大影响,可以继续交好。
而景国中朝臣已见怪不怪,他们只觉得,陛下与王爷这是,越发光明正大了。
底下的人各有各的心思,他们喝着酒,视线不敢乱飘,生怕与王爷撞个眼对眼。
因此也就没有人看到前面炎阳国大王子的动作。
男人眼底泛着幽幽红光,两枚小巧锋利的箭矢从袖口飞出,直指高堂之上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