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棠枝处处小心谨慎,生怕露出破绽。
团子不理解,一边啃着小爪子一边问:“枝枝,大人又不是外人,你怕什么。”
“直接告诉他你是女生不行嘛。”
“不行。”棠枝想也不想就拒绝:“我们才刚到这里几天,就迫不及待把原主隐藏十几年的秘密宣扬出来,是不是傻。”
她嫌弃看了眼一眼爪子上糊得口水,顿了顿继续道:“而且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以后有机会我会主动告诉他的。”
“......哦。”
团子迟疑点点头。
不过它还是不理解,这怎么能叫宣扬呢,只需要悄悄把这件事告诉大人一个人就好了。
大人又不会往外说。
现在这个样子,两人怎么发展感情嘛。
团子四十五度抬头忧伤仰望天空,简直快要操碎了心。
......
岱山方圆几十里地都是农村小镇,除了山脚附近有几家营生的客栈,其余地方连客栈与饭馆的影子都没有。
两人一路向北,只能在村民家中借宿。
这日,天色渐渐暗沉下来,有了前几次的经验,棠枝拉紧缰绳,看向一旁的男人:“宴祁,我们就在这个村子落脚吧。”
否则等天彻底黑透,再想借宿就难了。
乌漆嘛黑去敲村民的门,没有人会愿意开门,前几天他们刚经历过这个闭门羹。
不仅如此,她和宴祁当时还把村民们吓得够呛,那些人以为他俩是山匪强盗,想骗他们开门抢劫。
“好。”宴祁微微颔首,翻身下马。
郁郁葱葱的枝叶随风摇曳,两人牵着马走在泥土小路上,最终在一处院子前停下。
“阿婆,打扰一下。”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正在院子里洗衣裳,听到声音后慢吞吞停下手中的动作,起身回头。
“年轻人,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啊。”
老人拄着拐杖来到两人面前,把半个身子高的简陋小木门推开,慈爱看着他们。
棠枝举起手中水果和粗粮,礼貌一笑:“阿婆,我与大哥准备前往京城参加明年的会试,今日路过此地,可否在您这里借宿一晚?”
她说着,把手上的东西递过去。
老婆婆摆手,侧过身子让他们进来:“借宿可以,两位公子不嫌弃我这个老太婆家里埋汰就行。”
“不过这些东西就算了,我们这地方偏僻,也没什么商户,你们留着,自己吃。”
“快进来,我们把马牵到房子后面,那有个牛槽,咱勉强先用着。”
宴祁礼貌开口:“多谢阿婆,给您添麻烦了。”
老婆婆笑呵呵摇头:“麻烦什么,老婆子我啊平日里就一个人住,你们来了多少热闹些,我高兴还来不及。”
棠枝将东西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牵着马走在她身后。
安顿好两匹马,老人兴致冲冲开始准备做饭,棠枝与宴祁坐在青石板上帮忙择菜。
....
袅袅炊烟融合进远处天边的红霞中,漂亮的不可思议。
三人其乐融融坐在小院子里,老婆婆心情很是愉悦,拿着公筷不停给两人夹菜。
棠枝不好意思捧着碗,侧身躲了下:“刘阿婆,您别光顾着我和大哥,您吃。”
老婆婆夹了一筷子肉,越过桌子放到她碗里,像是看家中小辈一般:“我老喽,身体不比你们年轻人,吃不了多少,也不能多吃,但你们可不一样,你们年轻,就得多吃点。”
“特别是小宴,你更得多吃点,好好一小伙子比姑娘还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大哥虐待你呢。”
“.......”
棠枝笑容忽然就僵在了脸上。
老婆婆盯着她的脸仔细打量了一番:“提到姑娘,小宴这五官真真比女子还精致漂亮,想必扮女装也定让人瞧不出破绽。”
“是、是么。”棠枝感觉自己心虚的厉害。
“是啊!”
老婆婆还想说些什么,忽然被宴祁温声打断:“刘阿婆。”
男人淡淡瞥了一眼心虚的某人,冲刘阿婆笑了笑:“您可别打趣她了,她平日里最听不得这种说她像女子的玩笑话。”
老婆婆愣了下,连忙给棠枝道歉:“对不住啊小宴,阿婆不知道。”
棠枝抬起头,勉强笑了下:“没事阿婆,我没放在心上,咱们快吃饭吧。”
“哎,好好好。”
......
月亮西沉。
刘阿婆带着两人回房间,重新抱出一床被子,弯下腰,不过片刻便铺好了床。
看着上面的两床被子,棠枝抿了下唇,与宴祁面面相觑:“阿婆,我和我大哥.....住一间吗?”
刘阿婆点头,解释自己家只有两间房,没有多余的房间了。
棠枝动了动唇瓣,有些欲言又止。
她似乎看出了棠枝的别扭,摇了摇头,调笑道:“住一间房怎么了,俩大男人,又是亲兄弟,挤一晚上不碍事。”
棠枝知道他们今日的借宿已经给刘阿婆添了不少麻烦,不能要求更多。
少女沉默了几秒,硬着头皮笑了下:“您说的是。”
宴祁意味深长瞅了她一眼,“你若是不方便,大哥今晚就在外面打地铺,如何?”
棠枝:“.......”
不方便?
这话说的显得她贼心虚一样。
棠枝拽住宴祁的胳膊,把他往床上拖:“哈哈,大哥你说什么呢,阿婆说得对,俩大男人哪有什么方不方便的,时间不早了,我们别打扰阿婆了,快些休息吧。”
她回头:“阿婆,您快早些歇息吧。”
“好嘞。”刘阿婆应了声,转身走出房间,顺带将门带上了。
砰的一声。
房间中只剩下两人。
气氛莫名有些尴尬。
棠枝在屋中走来走去,佯装出一副好奇参观的样子这里瞧瞧那里看看。
就是不看宴祁。
一炷香后。
宴祁终于忍无可忍,上前揪住棠枝的后脖颈,沉声道:“陛下,您该休息了。”
棠枝无辜眨眼:“....朕还不困。”
“好。”男人点头。
他松开少女,重新坐在床榻上。
“陛下既然不困,那便过来学习,若没记错,臣在陛下出宫前给您布置的课业....您到现在还没有完成。”
“?!!!”
课业,什么课业?!!!
棠枝惊恐睁大眼睛。
别太离谱。
“困,朕困了!朕现在突然就困了!”
少女甩掉鞋子,飞速爬到床上,被子一卷,整个人就滚到了床的最里面。
然而宴祁并没有打算轻易放过她。
男人轻而易举将卷在她身上的被子抽开,语气严肃喊她起来背文章,分析实时国事等。
原主不会背,棠枝更不会背。
她只要看到那些晦涩难懂的文言文字就会忍不住昏昏欲睡。
宴祁一句一句的教,让她重复念。
结果一盏茶的时间都没有过去,棠枝再也坚持不住,脑袋一歪,栽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宴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