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唇突然被封，利昂娜的脑子一下转为空白，完全无法思考。
这个毫无征兆的吻，在她根本没法反应的时候就已经结束，利威尔退开一步，面无表情瞪着还惊愣在那的少女。
“你吃了什么吗？味道真差劲。”
利昂娜根本没听到他说什么，她只感觉眼前的景象天旋地转起来，刚才发生的事情反复在脑子里打转。
利威尔吻了她的过程，被她在脑海里一帧帧反复播放，唇上的触感久久散不去，对方的唇是有些冰冷的，可残余后的感觉却异常炙热，几乎到了要灼伤她双唇的地步。
他们都不是能去考虑明天会变成什么样的立场，夺还作战会发生什么事，谁也无法预料，那他为什么还要顾虑那么多呢？如果……
如果，他们都能活着回来，就把自己的心意告诉这家伙吧。
利威尔心里这么想着，看了还没回过神来的少女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转身走了。
那之后，利昂娜甚至不知道自己站在那里多久。
等她回过神来，能清晰想起利威尔刚刚看自己的眼神，脸上已是泪流满面。
一想到再也无法见到利威尔，利昂娜的心脏就像被人生生扯出体内，疼痛难忍，满是不舍。
她一遍遍呢喃着利威尔的名字，眼泪不停，也根本缓和不了心里的那股钝痛。
利昂娜失神地走回宿舍，竟看到埃尔文站在宿舍大门前，现在已近深夜，四下无人，即将入冬的黑夜冷风，把埃尔文的身体吹得冰凉，也不知道他站在那里等了多久。
埃尔文把利昂娜带到了办公室，一进去，他就直接问她退出利威尔班的缘由。
利昂娜本以为，埃尔文要找她询问的话，早在递交申请书的时候，就会找她。
没想到，埃尔文在这临行前一夜，才把她给喊来。
利昂娜静默一瞬，摇摇头：“团长，我申请退出的理由已经写得很清楚了。”
埃尔文看着她那双眼无神，淡漠至极的样子，站起身。
“利昂娜，你知道，我一直以来都给予你绝对的信任。现在，你是要辜负我对你的这番信任吗？”
“……抱歉，团长。”听到埃尔文这么说，利昂娜心里一动，她握紧双拳，“你要把我关起来也可以，要怎么对我做出处罚都可以，我没有异议。”
“为什么你觉得，我会想要对你做出处罚？你做了什么错事吗？”
“……”
一直以来，我都做错了。
不该加入训练兵团，不该去唤醒艾伦，不该自作聪明，不该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如果一开始，我就留在开拓地里，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了。
利昂娜不敢去看埃尔文的眼睛，低下头：“我一直以来的擅自行动，都该被处罚吧？”
“你我都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你遇到肯尼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什么都没……”
“利昂娜！”埃尔文马上打断了她，“现在我们即将出发前往那个地下室了，我们即将知道巨人跟这个世界的全部真相。难道你还不愿意对我坦白吗？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逼迫你，即使我知道你一直在隐瞒些什么。但是……时至今日，你却突然说要退出，你觉得我会轻易同意你这个决定吗？”
利昂娜抬起头来，就看见埃尔文眉头微皱，神情复杂，眼神就像在说：我知道你一直藏着秘密。
两人就这么对视一阵，不必过多言语，彼此都心知肚明。
这么久以来，让利昂娜感到意外的是，埃尔文竟然真的没有想过对她严刑拷打，逼问她。正是因为他没有这样做，给予自己信任，才让利昂娜觉得内心痛苦不已。
她根本不值得这种信任。
“团长。”良久，利昂娜直觉喉头发涩，声音几不可闻，“我只能告诉你一件事，如果不是因为我……肯尼他……他不会在太阳升起的那时候死去。”
“？！”
埃尔文眼睛圆瞪，利昂娜的这句话犹如在耳边敲响的洪钟，震耳欲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埃尔文快步上前，抓住了她的肩膀，“利昂娜，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如果不是因为她，肯尼就不会在太阳升起的那时候死去？！难道说，她知道肯尼具体会在什么时候……？！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团长，除此之外，我无话可说。就像我说的，你对我做出任何处罚都好，我没有什么可以对你坦白的。”
“你是认真的吗？”埃尔文抓住她肩头的大掌猛地使劲，就像要嵌入骨肉里的一只铁钳，“你已经做好觉悟了吗？！如果我们真的要逼着你开口，你真的能承受得住吗？”
埃尔文的双眼几近充血，他一向理智清明的眼里，此时带上浑浊的暗色，严酷冷峻，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
“你已经见识过汉吉跟利威尔拷问人的手段了吧？你也想体验一次那种感受吗？让你心仪的人，对你进行严刑拷问，你觉得利威尔能不能下得去这个手？我们这群人，是以怎样的觉悟走到今天，你应该很清楚吧？”
埃尔文心里的猜测无法成形，因为那根本没法在任何合理的情况下建立起来，即使只是猜想，都是痴人说梦。
利昂娜面对埃尔文这般恐吓，心里虽然因为他的话，下意识不免也会觉得恐惧。如果肯尼没有那样死去，她或许会告诉埃尔文所有的真相，那样的话，眼前这个男人，说不定真的有办法，可以改变玛利亚之墙的惨剧发生。
但是，正因为肯尼在没有见到兵长的情况下死了，她才会害怕再有变故，提交退出利威尔班的申请，现在站在这里，遭受着埃尔文的逼问。
一个改变，就会激起无尽的变数，她不敢再去承担贸然这么做，会带来的后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