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老大不情愿地看着谢迁,故意耍起了小孩子脾气,说道:“本宫要说,也是跟父皇说。”
“照儿,不得无礼。”弘治皇帝看着孩子气的朱厚照有些嗔怒地说道。
朱厚照走到御案后面坐上小声说道:“父皇,这是个赚钱的营生,不可对外人多言。”
一说到赚钱,弘治皇帝眼睛一亮,小声地问道:“当真?”
“父皇,如今您也知道了,儿臣的蛋糕房盈利颇丰,您还质疑什么,儿臣都想好了,父皇也可以入一股。你我父子一起干,挣了钱以后,咱爷俩再也不用受朝臣们的鸟气了。”
其实朱厚照是不愿意拉弘治皇帝入股的,他十分清楚弘治皇帝抠门的秉性,让他挣钱行,让他真金白银地参股绝对不可能。但是没办法,树大招风,拉弘治皇帝入伙也是为了给自己的产业加一层保护伞。
“照儿,不可如此菲薄朝臣。不知要投入几何?朕的内库本来就……”
朱厚照心里想着,果然没有料错,父皇抠门的毛病又犯了。
“父皇放心,绝对一本万利。父皇不需出钱,只要给儿臣几项特权就好。赚了钱咱爷俩三七分,当然了父皇,如果您想多分也可以,但是您得真金白银地投入点。”
“照儿,你要的特权不会太出格吧,朕虽然是皇帝,但也要顾忌很多,你不可让朕为难。”
鸾台上弘治皇帝和朱厚照在说悄悄话,朝堂众臣伸长了脖子,他们都想知道太子究竟在跟弘治皇帝说什么。
谢迁的急脾气又上来了,“陛下,究竟是何大事,可否明言。”
弘治皇帝皱着眉头,伸手制止了朱厚照的耳语,轻咳一声说道:“太子之法,朕以为可行,众位卿家太子在跟朕要权,你们不妨也听听吧。”
朱厚照站回原处,拱手行礼说道:“父皇,儿臣要的第一项特权便是地,不过父皇放心,儿臣要的大多都是荒芜的无主之地,他人田地儿臣绝不会巧取豪夺。”
弘治皇帝心想:果然,他要的第一个特权就是地。他扫视了一圈朝臣,见没有人出来反对,说道:“既是无主荒地,太子看中那块,告诉朕,朕下旨赐给你便是,接着往下说。”
朱厚照接着说道:“儿臣要的第二项特权便是兵,父皇放心儿臣的兵不用户部养着,但是也不能让兵部节制,只能由儿臣统领。”
李东阳听到不用户不出钱他也懒得管,反正天下都是你们父子的。
兵部尚书马文生出班陈奏:“陛下,此事恐怕不妥,太子若有兵权,有背祖宗规制。”
“照儿,这一条可以先放一放。”弘治皇帝说道。
“好吧,那灾民的事情也放一放吧。”朱厚照脸上虽然无所谓,但是心里却有些忐忑,如不趁此要一点军权,以后折腾起来你们这帮老顽固还不要了本宫的命。
“陛下,灾民的事情刻不容缓,太子既已答应用东宫的钱救助灾民,陛下不可再犹豫呀。”谢迁听到朱厚照要反悔,赶紧上前说道。
“军权的事情本宫已经让步了,没有跟你们要一粒米,也没有调拨京营,你居然还在这挡驾,本宫累了,要回东宫睡午觉,父皇,请容儿臣告退。”
朱厚照转身就要走,刘健出班说道:“太子殿下请留步,请容臣先跟马尚书商量一下。”
“马尚书,陛下只有一子,又是当朝太子,你岂会不知。殿下就是想找些人帮他赈济灾民,此事可有折中的法子?”刘健冲着马文升说道。
前面的一句话,就是告诉马文升,当今天下皇帝只有一子,太子养兵不犯忌讳,他们又不跟户部要钱,你瞎操什么心?想个办法折中处理一下。
马文升见拦不住,索性也不拦着了,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况且他还有后手。
此刻刘健问起折中的法子,他心中倒是有了一个新的想法,既不违背祖制,说不定还能补贴一部分军费。
“不如从京营中调拨一批人给太子听用,臣相信太子殿下定能用好他们,只是……殿下,我兵部钱粮经费略有不足,不知殿下可否资助些许,臣这里先行拜谢了。”
这个马文升还真是精明,居然想带着京营的人到本宫这里吃白饭,朱厚照心里腹诽着。再说了花自己的钱养别人的兵,把我朱厚照又当傻子了吧。
“马尚书,国家公器怎么能私用。本宫是一个讲原则的人,绝不会占朝廷便宜。”朱厚照大义凛然的说道。
“殿下,其实这也不算占便宜,既然要招兵,京营中就有现成的,而且都是受过训练的老兵,用起来更顺手些,不是吗?”马文升语气中似乎带着些许恳求。
弘治皇帝不想自己的儿子再吃亏,开口说道:“马卿家,你是在为辽东军饷找辙吧。”
本来安置灾民的事情就让弘治皇帝有些担心,太子万一赔得血本无归,除了没法向张皇后交代,他自己也心疼啊。
“臣马文升有罪,如今辽东军饷已经拖欠三个月,如再不发放,恐造成哗变,请陛下龙意天裁。”马文升出班跪倒请罪。
“户部可以先把这次赈灾的钱发放给辽东,戍边的官军不易,不能断了他们的粮饷。”弘治皇帝开口说道。
“这……陛下,户部的事情臣说了不算啊。”马文升也是没辙,才把事情推给了户部。
其实户部和兵部永远是对立的,每次马文升去户部要钱,都被户部的人各种嫌弃或者推诿。别看马文升在兵部是尚书,到了户部见了他们的户部郎中也要客客气气。
“户部侍郎李如圭何在?”弘治皇帝大声说道。
“臣李如圭,恭听圣命。”李如圭出班躬身行礼说道。
“这次救灾,户部原本能出几何,报上来给朕看看。”
“这……陛下,臣斗胆直言,户部今年确实拮据,所以……”李如圭有些愧疚地说道
“你们不会一粒粮食也不肯出吧。”朱厚照有些惊讶地说道。
“启禀太子殿下,粮食倒是可以出一点,只是……户部实在是捉襟见肘,即便如此恐怕也不够补全辽东的军饷。”
弘治皇帝和朱厚照一脸黑线。
弘治皇帝不耐烦地说道:“户部到底还有多少存粮?”
“如算上这次用来救灾的粮食,加起来大概十万石。运到辽东至少也要一两成的损耗,故而臣估计到辽东之后所剩粮草,不会超过八万五千石。”
弘治皇帝陷入深思,这么点粮食也就够辽东七万驻军吃一个月的,眼看就要入冬了,入冬之后南方的税粮倒是能解燃眉之急,那时再要运到辽东恐怕消耗就更多了。
李东阳现在主管户部,他看着弘治皇帝深思的样子,心里已经猜出他在思考什么,出班说道:“陛下,粮食明日起运。至于还未入库的税粮,臣会加紧督办,让他们早些运到京师,争取入冬之前再运一次粮草到辽东。”
“现如今……唉,也只能如此了,有劳李卿家了。”
“陛下宽心,这是臣分内之事。”李东阳的办事能力还是可以的,不然也不可能入阁拜相。
“如此事情便算是有了一个结果,京城的流民都由东宫救助,众位卿家若再无他事,就散朝。”
何希周拜倒在地,心里却美滋滋,他心想:娃娃就是娃娃,震慑了老夫又如何,做事不讲章法意气用事,看老夫如何给你加一计猛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