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又过去了几日,这几天朱厚照一直在尝试改进铅笔的生产工艺,让它的生产成本更低,他想着是否可以多生产些,弄一个生产作坊,批量生产,如果能普及说不定还能推动大明的文艺复兴。靠这个赚钱还不如靠这个开化百姓,让更多的人用上更廉价的笔。
日常工作和学习,硬笔书代替毛笔书是必然的,也是朱厚照实现工业革命的基础条件之一。
今天是去后宫给皇后和太皇太后问安的日子,朱厚照早早地被叫醒,沐浴更衣之后刚要起身,突然发现了几天不见人的刘瑾居然也在,他问道:“刘瑾,东宫修缮完了吗?”
刘瑾躬身行礼毕恭毕敬地说道:“正要启禀殿下,东宫今日已经修缮完工,中午陛下或许会降下旨意,命太子殿下移驾东宫。”
朱厚照伸展着双臂任由谷大用他们为自己更衣,衣领这里似乎有些紧,朱厚照正要自己松一些,心动手还未动,刘瑾已经把手伸了过来,帮他松开一些衣领。
朱厚照心中说道:这刘瑾还真是眼力超群。
朱厚照又想起了前几日交代的牙刷和人字拖,问道:“匠作监的人还没有把本宫的东西造出来吗?”
谷大用上前一步说道:“启禀殿下,这几日奴婢每天都会派人去问,只是那里的人实在愚笨,竟然连图纸都看不明白。还说同样一个东西为什么要画三个形状,奴婢正要请奏殿下,该如何回复他们。”
朱厚照捋了捋下摆的玉坠说道:“他们也就能做个玉石吊坠什么的,其他的一无是处,把图纸拿回来,本宫不需要他们做了。”
罗祥领命后便带着两个小宦官往匠作监去了。
朱厚照来到仁寿宫先拜见了太皇太后,还是跟上次一样,她老人家又给准备了很多糕点,朱厚照依旧细细地一一品尝,过后也跟太皇太后说起了家常。
她老人家已经知道了太医院的事情,对那些太医院的人大加痛斥,还说皇帝就应该把他们和他们的家人统统发配岭南。
朱厚照好奇地问道:“太医院的案子父皇已经审理完了吗?”
太皇太后有些不忿地说道:“哎,皇帝念在他们还未酿成恶果,又肯积极退赃,只定了个削籍开革的结果。不过哀家甚是奇怪,这翰林院、御史台以及六部各堂简直像是疯了一样,弹劾太医的奏折雪片一样地飞到皇帝的御案,非要把太医院的太医们统统弹劾致死。这种情况大明开国以来从未出现过。听说内阁还主张废除太医世袭制度,这让哀家更奇怪了,哀家的孙儿,哀家的儿子,哀家的丈夫都曾试图要改动祖制,可是每次都会有内阁率领的朝廷各部各堂跳出来反对。怎么这次他们竟然能团结一心地拥护圣上?”
朱厚照放下手里的糕点,拉着曾祖母的手,说道:“曾祖母,他们拥护的是他们自己,父皇只不过是拿捏住了他们的痛处而已。”
老人家半眯着眼开始思索,过了好一会儿:“你说的痛处可是太医们读圣贤书的事儿?”
朱厚照点头说道:“嗯嗯,对。”
太皇太后久居深宫,她可能已经忘记了,由于她老公朱祁镇听信宦官谗言,导致的土木堡之变,已经彻底改变了大明的国运。
现在的朝堂早已经不是明初的朝堂,现在朝堂上文官们当道,谁敢参敢奏,谁就可以横着走,他们甚至时不时弹劾一下内阁、弘治皇帝和皇后,虽然都是一些可有可无的小事情,对此内阁和弘治皇帝都已经习以为常。
御史台和翰林院的人经常把一件屁大的事儿,说成有违祖制什么的,甚至经常用孔圣人当挡箭牌,说什么此举有违圣德,还说什么他们都是读圣贤书之人,应多说圣人言,多写圣人的文章。他们说得好听,可是很少见他们做圣人曾经做过的事,这帮人还不以为耻深以为荣。
弘治皇帝广开言路,定然不会对这些人大加责备。以至于他们参奏完皇帝和内阁之后还会在史书上留下名号,他们管这个叫青史留名。因为屁大点的事情青史留名的人,其实他本身就是个屁。大好的江山最后生生被这帮腐儒给耽误了。
太皇太后他老人家还是想不通,轻轻叹口气,继续说道:“哎,现在的世道或许跟哀家之前世道不一样了,看来哀家真的老了。”
朱厚照又跟太皇太后聊了好一会,宽慰着他老人家,什么福寿安康啊,一点都不老啊,等再过几年给她生个玄孙玩玩,等等之类的话。总之一定能哄老太太开心就对了。朱厚照心里说道:老太太您可一定要长命百岁啊,说不定您老人家以后还真能帮我一次大忙。
从太皇太后那里出来,去坤宁宫的路上,朱厚照突然想通了这位太皇太后周氏长寿的秘诀。她的性格逆来顺受,顺其自然,心态平和,就算天塌地陷也能保持一颗平常心,朱厚照想这就是她长寿的秘诀吧。又或者她之前经历得太多,已经做到了心如止水。
来到坤宁宫朱厚照心有余悸地朝里面左右张望,确定没有埋伏之后才进去,上次在坤宁宫被张皇后埋伏过一次之后,她到现在还心有余悸。此时的弘治皇帝正好也在,朱厚照放心了许多,正好这样他就不用再去乾清宫跑一趟了。
朱厚照行礼如仪地给父皇和母后请安,他们看着朱厚照眼神里充满欣慰。
弘治皇帝先开口:“照儿,今日你便搬离后宫,移驾东宫吧。东宫那边父皇已经命人重新修缮过。保证你能住得舒服一些。”
朱厚照站在一旁,认真且恭顺地听弘治皇帝讲话,听他说完后朱厚照觉得有些奇怪,难道太医院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就没点赏赐什么的吗,朱厚照问道:“父皇,您就没有别的话要跟儿臣说的了吗?”
弘治皇帝想了想说道:“照儿,你还想要听什么,你我父子不必遮遮掩掩。你可是还有什么话要问朕?”朱厚照猜他根本就没往赏赐那方面想。
既然弘治皇帝都说了,一家人不必遮遮掩掩,朱厚照也就不跟他绕弯子了,深深一礼直截了当地说道:“父皇,儿臣听说太医们都积极退赃了?锦衣卫和东厂都是父皇的爪牙,退赃的钱是不是都到了父皇这儿,不知父皇可否赏赐一二。”
弘治皇帝微微一愣,笑着说道:“照儿,你我父子不必如此,何必把账目算得那么清楚嘛,再说了你小小年纪又有宫中用度,要钱干嘛。”
朱厚照早就在上一世的影视剧中得知,弘治皇帝是个抠门的皇帝,没想到实际情况比电视剧里还残酷,看这个样子是根毛不拔呀。没钱朱厚照怎么建自己的匠作监,没有匠作监他下面的好多事情都没法做呀。没有钱怎么发展科技,怎么振兴华夏。
朱厚照这边正在心里腹诽着自己的父皇,张皇后看不下去了,吩咐身边的嬷嬷道:“王嬷嬷,你去把本宫的钱箱取来,交给本宫的儿子,就当作是陛下的赏赐了。”
弘治皇帝刚要阻止,朱厚照这边马上谢恩,“儿臣朱厚照谢父皇母后赏赐。”弘治皇帝没想到朱厚照谢恩谢得这么快,面色有些不悦。
王嬷嬷领旨之后便从后堂端着一个钱箱走到朱厚照跟前,朱厚照一脸期待地打开,结果让他有些诧异。张皇后的钱箱里居然只有三百两,还有些碎银子和铜板,朱厚照有些奇怪地问道:“母后,您贵为一国之母,为何如此寒酸。”
弘治皇帝在一边听着更不乐意了,说道:“照儿不得放肆,这些是你母后织布得来的辛苦钱,宫中用度都是定量的,最近几年天灾频频,为了减轻朝廷的财政压力,朕和你母后带头缩减了用度,能攒下这三百两实属不易。”
朱厚照心里暗骂,靠,你还好意思说,堂堂一国之君居然让自己的皇后织布挣钱。纵观历史,你这种抠门皇帝,还真是少见。
张皇后看朱厚照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便问道:“照儿可是要用钱?放心,本宫还有两个弟弟,回头我让他们进宫来,就算本宫借他们的。照儿你还差多少?”
朱厚照还差多少?差飞了,朱厚照能说什么,难道要他说,父皇母后啊,儿臣还差一个匠作监的钱?别说两个舅舅,二十个舅舅的钱都不够,朱厚照在心里继续腹诽着。
最终朱厚照还是缓缓把钱箱扣上,双手还给了王嬷嬷,心里想着:母后身为国母却只有这么点用度,已经很寒酸了,我不能再拿她的钱,我非但不能拿她的钱,我还要让她成为历朝历代最气派最有钱的皇后。至于这个抠门父皇,等我赚了钱绝对没他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