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看时候差不多了,赶紧吩咐谷大用托住刘瑾的双脚,让他们慢慢把刘瑾放下来。朱厚照用上一世的心肺复苏之法,拼命地按压刘瑾的胸口。没过一会儿,刘瑾渐渐醒了过来。
其实在一刻钟之前,那时候刘瑾还没有回来。朱厚照把谷大用他们几个聚拢到一起,跟他们商量。
“我打算跟刘瑾开个玩笑,你们一会儿谁也不许求情。”
谷大用他们几个面面相觑,谷大用开口询问:“不知殿要跟刘公公开什么玩笑?可否提前告知?奴婢等也好提前准备。”
朱厚照大手一挥,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说道:“放心,要不了他的命。”谷大用几人躬身一礼便不再说话。
等刘瑾彻底醒过来之后,朱厚照把住刘瑾的脉搏,确定他已经没事了。众人看着朱厚照的动作露出一脸惊讶,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八岁的孩子居然能把半死之人救活。
看到他们惊讶的表情,朱厚照轻咳一声,说道:“我看太医就是这么给人把脉的,我在旁边偷偷学了几招。”
丘聚问道:“可是殿下,您胸部按压之法……”
没等丘聚问完,刘瑾跪倒在地,声嘶力竭地哭喊道:“殿下呀,奴婢,奴婢知罪了,求殿下宽宥。”
朱厚照心想,刘瑾新来的真是时候啊。
“刘瑾,死的滋味不好受吧,以后还敢不敢自以为是,自作主张了!”
“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你人缘不错,刚才你上吊之后,有好多人替你求情。你也别怪他们没有在你上吊之前求情,是本宫之前跟他们打过招呼,不许他们求情。这次就算是对你的惩戒了,以后不可再犯。”
“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自作主张了。”
看着刘瑾跪在地上声嘶力竭地保证,朱厚照心想,这次敲打应该能震慑他和众人了吧,看他慷慨赴死的时候,没有这般嚎哭过,效果应该还不错。
此时谷大用他们也算松了一口,此刻他们心里都有一个声音,殿下开的玩笑有点大啊。
“看你今天受的惊吓不小,准你回去休养几日,等养好了再来当值。”刘瑾赶紧拜倒谢恩。
到这时朱厚照发现少了一个人,“张永呢,怎么没见他回来。”
刘瑾躬身一礼,十分恭敬地回话:“启禀殿下,张永在御花园盯着呢,防止他们到处嚼舌头。”
“悠悠众口怎么防得住,谷大用!”谷大用上前躬身一礼,“你去告诉张永,刘伴伴差点被赐死的事,过程说得严重一些,紧张一些,但愿能唬住那帮人吧。”
谷大用和刘瑾等人这才明白为什么朱厚照要来这么一出,原来是为了这个。堂堂东宫总管,未来的秉笔太监,甚至是未来的东厂厂公,说赐死就赐死,看他们谁还敢胡说八道。
刘瑾也明白过来,上前躬身一礼,恭敬地说道:“殿下真是下得一步好棋,这去御花园传话的差事,还是让几个小宦官抬着朱厚照去吧,这样更真实些。殿下身边不能没人伺候。”这刘瑾倒是反应机敏,这都让他想到了,只是他这么信任谷大用?难道不怕谷大用替代了他的位置?太监们的勾心斗角朱寿在上一世的电视剧里看得可多了。难不成死过一次的人,连争宠都懒得争了。
朱厚照故作镇静,大手一挥说道:“刘伴伴能深明大义,本宫甚慰。具体的安排你自己去找人办吧。”刘瑾听后不敢有任何懈怠赶紧去找人张罗。朱厚照猜他可能是怕再死一次吧。
此时的御花园中张永正在给宫女太监们训话,告诫他们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要胡说。
“该看见的都要看见,不该看见的就不要看见,该听见的都要听见,不该听见的就不要听见。什么是该?什么是不该?咱们都是做奴婢的,对主子好的就是该,对主子不好的就是不该。”等等诸如此类的话,张永是讲了一遍又一遍。
正在这时,几个宦官抬着哼哼唧唧的刘瑾故意从御花园经过,张永看见了,吓得赶紧过去询问怎么回事。小宦官指着刘瑾脖子上的痕迹说道:“刘公公因为得罪了太子,被太子赐死,幸亏谷大用等诸位公公力保才留下半条命。”
刚才还在听张永训话的一众人等,全部伸长了脖子看着不远处的刘瑾。有几个好事之徒,冒险走近了几步,当看清楚刘瑾脖子上的印痕,大惊失色赶紧回到人群,再也不敢好事。突然有个人说,刘公公被赐死了。众人一片哗然,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刘瑾悄悄地拉着张永的手,快速地交代了几句,张永瞬间读懂了这里面的意思,便回去添油加醋地一通说,众人被吓得面如土色。之前对张永不屑的人再也不敢用不屑的眼神看张永。
张永训完话,便让大家散去。看大家都面带惧色地离开了,张永这才彻底放下心来。人都走光了之后,张永赶紧前往刘瑾的住处探望。
就在刚才刘瑾还没有被抬到这里时,张永心里正在发愁,该怎么办,因为有几个资历比他老,品级还比他高的宦官明显是他不能震慑的,他自知虽然自己有刘瑾和萧敬做靠山,但是这件事真要在他这里出现纰漏,萧敬肯定会自保,至于刘瑾……即便会保,也势单力薄,难见成效。
他由衷地佩服自己的干爹,这种震慑比他苦口婆心地劝说一万遍都管用。
刘瑾被抬回去之后,便生龙活虎坐起来,开始审阅东宫修缮的条子。认认真真地逐个批复,生怕有遗漏的地方。原来萧敬安排好东宫的修缮大类和主要方向之后,便把这差事交给了刘瑾。一是希望刘瑾能尽快熟悉东宫事务,二是刘瑾每次都能在工程上克扣一些银子给萧敬。
正在这时听到门外的太监禀报有人来探望,又赶紧躺在榻上装模作样。
刘瑾看到进来的人是张永,便又恢复了刚才的状态。
“张永你怎么来了,干爹没事,你赶紧回到太子殿下身边伺候,不必管我。”
“干儿实在担心干爹,所以特地前来探望。顺便看看干爹这里用不用人照顾。”
“我的好干儿,你把殿下的事情办好,就是对干爹最后的照顾了,赶紧回去,谷大用性子不稳,总爱劝谏,别惹殿下不高兴。”
张永转身正要走,突然想到什么,回身满脸佩服地赞扬着刘瑾的假死计。各种拍马屁的词汇层出不穷,什么干爹真是英明,居然能想出这等好点子震慑大家,还有什么干爹真是忠勇为了把戏做真,居然真的在自己脖子上勒出印记。
刘瑾实在听不下去,打断了他的连环马屁,一脸气愤地埋怨:“你懂个屁,这些都是殿下的意思,一是告诫我等以后不要再自以为是,自作主张;二是用赐死我来震慑多嘴之人。是太子殿下英明,你我父子全加在一起也不及太子一根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