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大雷随手掏出烟，丢一根在季楚身上，另一根塞进嘴里，靠在座椅背上仰头按着眉心。
季楚低眼看着那根烟，拿起来放进嘴里，手揣进兜里，把那个打火机摸出来。
唰的一下，火苗猛地燃起，季楚看着那火苗熊熊燃烧着，心里的火也跟它一般愈演愈烈，
想哭，可却只是双眼湿润，眼泪徘徊在眼眶怎么都掉不下来，他的眼睛干涩疼痛，像是熬了好几个大夜，不论睁着还是闭着都无比难受。
嘴里的烟，逐渐靠近火苗，深深吸入一口。
都忘了熄灭火苗，依旧让它熊熊燃烧着。
谭大雷此刻突然啜泣起来，他仰着头，一直保持着捏住眉心的姿势，眼泪从眼角两侧留下来，无助的说道：“要是那天晚上我没让她走就好了，她睡床，我在走廊里对付一个晚上有什么的啊，明知道那么晚不好打车，我怎么放心她一个人离开啊，要是我跟在她身边，就不会让她有机会被人带走，我现在一闭上眼就是她躺在床上的那张脸，她到底遭遇了什么啊……”
季楚的眼睛依旧盯着火苗，慢慢吸着烟，沉默不语。
谭大雷哭的像个孩子，心里此刻不得不承认他很喜欢葛心心，只是几杯酒的功夫，他就对这个女人求而不得，尽管知道他永远也不可能跟这个女人扯上关系，可他还是喜欢，至少希望她能活着。
脑海中不断反复出现的，是那晚在医院的走廊，葛心心对着他说‘打个车很快很方便的不用送’，要不是因为这句话，要不是亲耳听到她在病房里跟季楚缠绵，他不会不送她的。
“为什么！”谭大雷突然低下头望着季楚，眼中满是绝望：“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把她折磨成这样……为什么下这么狠的手？她只是个女人而已，手无缚鸡之力，打两下撒撒气把人送回来不行吗，为什么非杀了她不可啊！”
“是啊……”季楚幽幽说道：“为什么非杀了她不可呢？把她折磨成这样还不够解气吗？为什么连条活路都不给她留？”
季楚想不明白，他始终想不明白李无眉为什么非杀人不可，他到底露出了什么破绽？是什么破绽让李无眉如此心狠手辣，竟然狠心杀一个自己喜欢了四年的女人？
如今这件事闹得这么大，王心阳都特意来处理，即使找不到证据也不可能不了了之，只要是跟葛心心接触过的人一定都会接受调查。
李无眉这么做是图什么？这里毕竟是西门，不是汉东！
电话铃声突兀的响了起来。
季楚拿出手机，看到李无眉的名字，立马眼神阴冷至极。
谭大雷咬紧后槽牙，眼中皆是愤怒：“这个臭娘们！一定又是来试探你的！”
季楚冷冷一笑，接起电话直接开了免提：“李律师？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想法吗？”
“我想着季督导肯定难以入睡，所以特意来打电话问问情况。”
“哦？”季楚疑惑：“难道你猜到我想你想得难以入睡，所以才特意打电话来撩拨我吗？”
“呵呵，季督导，你还是那么有意思，我真怀疑，你的心是不是铁做的。”
“为何这么说？”
“你不知道吗，心心死了，听警察说是被人给杀了，我刚从派出所出来，你昨晚不是已经来认过尸了吗？”
季楚的眼，死死盯着火机里的火苗，语气平稳：“我知道，我连尸体都见了，还能不知道？”
“那我怎么听不出来你有一点点的伤心难过呢？”
“伤心难过？我倒是感觉挺惋惜的，那么好看的一张脸，被人打成那样，一刀捅死不就完了，至少别让人死的那么难看啊。”
“说的也是呢，我见到尸体也被吓了一跳，也不知道是谁心这么狠，那么漂亮的脸都下得去手！”
谭大雷听得心里直想发火，拳头紧紧握着，要是李无眉此刻站在他面前，他也要把李无眉的脸打的谁也认不出来！
季楚突然冷冷一笑：“是啊，谁跟她这么大的仇呢，死也不让她痛快点？”
“我也在想啊，她在西门到底得罪了谁，被人这样对待，劫财劫色的，也没必要杀人啊，是不是？”
“呵！”季楚冷笑，眼神中尽是狠毒，他仿佛看到火苗中李无眉正在痛苦的挣扎：“李律师，你这话说的十分正确啊。”
“季督导，最近西门不太平，你晚上没事最好少出门，我可不想再去警局认尸，要是看到你的脸，我当真要哭上一鼻子了。”
“谢谢李律师关心，以后晚上我绝对不出门，不怕抢劫的，我还不怕鬼吗？”
“行吧，那我就不打扰季督导休息了，估计很快警方就会到景区调查询问，等到时候有机会见面，咱们再好好聊聊用什么姿势和工具比较好！”
“行啊！我等你！”
李无眉挂了电话，季楚一把将手机摔了出去，砸到对面的墙上，手机直接爆裂摔成两半！
他气的双手紧紧握着拳，浑身发抖，死死咬住牙，咬破了嘴皮血从嘴角渗出来，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李无眉！”季楚恶狠狠道：“这笔账，我季楚一定会找你算清楚，到时候，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谭大雷单膝跪在他身边，扶上他的肩膀，用力一捏，眼神也如他一般阴狠仇恨：“季楚，你放心，我谭大雷什么都愿意帮你做，葛心心的仇，咱们一起报，这个臭娘们，我要她死无全尸！大不了被枪毙，你以后记得给我烧纸！”
季楚看向谭大雷，紧紧抓住他的手腕：“雷哥，这个仇，我们一定要亲手报，我何止要她死无全尸！”
两人对视着，谁都没再说话，此刻说什么都是多余，想好了，那就落实，空打嘴炮，可不是他俩的性子！
第二天一早王心阳就带着重案组的郭组长到景区做口供。
王心阳见到季楚，把季楚带去了单独的办公室。
“季楚，最近还好吗？想不到你干妈竟然是佘秋瑶！”王心阳笑眯眯的看着他。
季楚也笑眯眯的回应：“挺好的，劳您挂心，这次的案子麻烦吗，还得您亲自来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