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梓杨眼下也顾不得生气,就怕耽搁了。
他问起了苏妮父母的电话,还说现在就立即去医院,可是女孩不依。
“吃完药,出出汗就可以了!”
“就你这样?是不想期末考试了?” 于梓杨脸上有一瞬间的僵硬,瞳孔里凝聚着一层阴云,一把抓住苏妮的手腕,捏得有些紧。
又在苏妮抬眸与她对视时,他已经碾碎了眼底的情绪,神情恢复如常。
苏妮见状也自知理亏,乖乖闭上嘴巴,给自己爸妈打过电话后,就跟于梓杨上车了。
到了医院,给苏妮挂了急诊,医生也说了嗓子的炎症挺严重的,发烧已经不是一两天了。
“留在观察室输液吧,”医生望向站在她身边的于梓杨,“你是她的?”
“我是她同学,她妈妈一会儿就能到医院了。”
于梓杨替苏妮缴了费,寸步不离地陪着她输液,而后又拨通了电话给王叔,说了一下大概情况。
苏妮脸色有些苍白,倚靠着的椅子也不算很舒适,她在等于梓杨挂断电话。
“于梓杨,医药费我之后还给你,还有打车的钱...”
“我和你有这么生分吗?”
现在就连打车的钱都要分那么清?
一直以来,他都隐约感觉,苏妮并不喜欢欠别人东西。
钱也好,人情也罢,她都不想欠。
原本于梓杨还自以为,一个学期过去了,他们的关系会比以前要亲密,不能畅所欲言但也可以其乐融融。
“一会等你妈妈来了,我相信她也会处理好的,你得去输液了。”
“好,谢谢。”
谢谢,这大概是苏妮和你说过最多的两个字。
苏妮躺在病床上微侧着头,一边输液,一边闭目养神。
现在发烧和小时候不一样,烧起来头疼欲裂,她还是难受的。
她后脑勺凌乱纠缠一起的秀发,窗外的叽喳鸟叫,还有他内心混乱的心绪,一股脑涌上。
他轻声起身出了病房,又转头看了一眼苏妮的输液袋,袋子中还有足量的液体。
于梓杨下楼去超市买了脸盆和毛巾,去水房里接了温水,回到病房,输液袋也还没输完。
他泡了泡毛巾,想着用物理降温的法子。
在于梓杨很小的时候,烧到昏迷不醒,怎么输液打针都没能痊愈,后来还是妈妈用这方法,替他擦额头,擦腋下,擦身上,才把温度降下来的。
亲测有用。
拧干毛巾,用它抹了一把苏妮的脸。
苏妮昏沉着睁开双眼,许是感到温度上的湿润,有毛巾贴在脸上,她睫毛颤了颤。
“脑袋有没有觉得轻一些,凉快一些?”
苏妮点头轻“嗯”了下。
“放心,物理降温、输液,双管齐下,很快就会好了。”
其他地方,他也不方便帮苏妮擦,一会还是等阿姨来了,他再说一下吧。
敲门声伴随着欢喜冤家的说话声响起,是林铮和黄冰过来了,他刚才在等苏妮输液时,也顺便给他们打去了电话。
黄冰一副“我就知道你这丫头不说实话”又掺杂着担忧,眉心皱起,嘴上还是服了个软。
“怎么这次的‘烧’这么难缠?”
林铮也说了几句,看到拿着毛巾的于梓杨,心中也猜到了七八分,“杨哥,幸亏有你。”
不多时,苏阿姨也赶到,她是个气质极好又温柔的妈妈,但这次赶到病房也没有同他们三人打招呼。
而是急慌慌进门,就快步走到苏妮身边,探了探她额头,抚摸着她脸问她感觉怎么样了。
苏妮还是昏昏欲睡的状态,于梓杨简单给苏阿姨讲了讲她的情况。
林铮和黄冰也和苏阿姨打过招呼,告诉她苏妮的温度已经降下来了,这位妈妈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次多亏你们带她过来!”苏阿姨对黄冰和林铮有印象,一个是多年的邻居,一个是闺女的小姐妹,可是...
她转头问起了于梓杨,“这位是...?”
“这是我哥!”
“这是我哥!”
“......”
“......”
苏阿姨哭笑不得地看了眼这对异口同声的“怨种对家”,“到底是谁哥哥?”
“阿姨好,我叫于梓杨,也是苏妮的同学。”于梓杨尽量表现得落落大方,肚子里打好的草稿也只堪堪说了一半。
舌头就像打了结,后半句卡在嗓子里,病房的白墙上挂着的钟表,每一秒钟的嘀嗒一声,都像是一把铅锤在他心上敲击了一下。
“妈妈,她是冰冰的表哥,也是我隔壁班的同学。”
如同禁锢的小鸟得了自由破了笼,他表情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嘴角渐渐卸下了紧绷。
毕竟,他是第一次见家长。
苏阿姨又再一次给几人笑着道了谢,因为苏妮亲属也到场了,观察室里也不好太多人待,所以他们也就准备离开了。
于梓杨离开前告诉了阿姨把洗脸盆和毛巾放在床下的担架上,又不厌其烦复述了一遍物理降温。
三人这才离开了医院。
黄冰一路上细细琢磨着于梓杨刚才的那一番话,擦脸,额头、腋下和身子。
她和林铮进去的时候,表哥正拿着毛巾...
“嘶,所以哥,你帮苏妮物理降温了?”
于梓杨“嗯”了一声,在没黄冰反应过来时,又敲了敲她的脑袋:“别多想,除了脸,也没有其他地方我可以帮她擦的。”
林铮这回和杨哥统一战线:“冰冰,杨哥肯定不是随便乱来的人呐!”
黄冰睨了他一个白眼,有些将信将疑地说“我有又不在场”。
“不知道的,还以为苏妮是你男朋友,整天盯那么紧。”
“啧,你懂啥?我是她好姐妹,必须给她严格把关。”
原来之前初中的时候,有个男生跟苏妮告白,她拒绝男生之后,为了不影响自己的学习也不想再有这样的事,就下决心剪了自己留了几年的长发。
黄冰还说,她就是比任何人都看重成绩,所以上回老师找她谈话,苏妮的心理压力肯定很大。
天色不早,三人攀谈几句后就各自回家了。
一口酥最近在新家生活得滋润无比,无论是毛发还是体格都和当初抱回家里时截然不同。
一人一猫坐在落地窗前,欣赏着繁华夜景。
“一口酥,你家妮妮姐为什么要躲我呢?”
“喵喵?”
“她,是不是察觉到我喜欢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