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刃与少主双双离世,整个宫门的气氛瞬间变得暗流涌动。
长老院第一时间控制了各宫的人,这其中,重点排查了女客院落。
“所有的新娘,全部走出房间!”
侍卫的声音带着肃杀之气,清晰的传至了每个人的耳中。
上官浅打开房门,即便是她自诩智计超群,此时的神色也有些茫然与不安。
众人陆陆续续的走出房间,就连被云为衫算计中毒了的姜姑娘,也被侍卫用被子裹着给抬了出来。
众目睽睽之下,这一幕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之前的天灯,蜡烛,法器!现在又将一个卧床之人挪出房间。
如此种种,宫门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上官浅心中不住猜测的同时,视线环顾了一圈四周。
只是,几息后,她突然间眸光微凝。
云为衫...竟然不在?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神情微变,急忙赶在侍卫面前上了二楼。
然而,她还未来得及出言阻止侍卫的动作,发现了一身夜行衣,趴在房檐上的云为衫。
不过刹那,上官浅的心里已经权衡好了利弊,决定为其掩护。
其实,说起来,她们两个虽然已经猜到了彼此的身份,但实际上并不存在信任。
而让上官浅下定决心帮云为衫的原因,无非是不想对方被发现后咬出自己而已。
她费尽心思潜入这里,东西未到手,大仇也未报,她是绝对不会允许有人破坏自己的计划!
然而,对于她来说只是为了自己,而对于云为衫来说,这次救命之恩,注定让她会在将来的某一天或者某一刻伸出援手。
杀手,尤其是无锋的杀手,总是无时无刻的展露自己的无情,但人心温热,又怎会真的冷血?
——
宫门,在宫唤羽死后,本该由最有能力,有威望的宫尚角继位。
然而,事情偏偏就是这么凑巧,事发当晚,宫二先生离开了宫门。
在宫门家规之下,最是不学无术的宫子羽被迫承担起了宫门的责任。
一针针木木的疼落在身上,花长老将代表终身不得出旧尘山谷的密纹刺于其背上。
宫子羽看着身边父亲发黑的指尖,微红的眼中暴发出一股仇恨。
宣宁跟着宫远徵来的时候,新执刃位的消息已经被发出,昭告整个江湖。
灵堂中,老执刃与少主的棺木并排停放。
跪在灵前的宫子羽在看到宫远徵出现后,猛地站起身。
他神色哀戚,血红的眼眸中尽是化为实质的怒火。
“宫门嫡亲一直服用你配置的百草萃,理应百毒不侵!宫远徵,你告诉我,我的父兄为什么会中毒而死?”
对方声音中仿佛被淬了寒冰,在他还要伸手揪住宫远徵的衣领时,宣宁将身前的人拉离了他可触的范围。
宫子羽动作落空,他如今正是愤怒的时候,几乎是不管不顾的还想再次出手,却被身后的金繁拉住。
而宫远徵,看着往昔的亲人骤然离世,神情无措的忘了躲避。
毕竟还是个孩子,乍然间遇到这样大的变故,还得知两人是中毒而亡,他有些回不过神来也是正常。
然而,本就是不肯吃亏的主,在听到眼前人语气中的质问,以及神色间杀气腾腾的样子,他忍不住反唇相讥道。
“我配置的百草萃绝对不会有问题!宫子羽,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不学无术,一无是处吗?”
“远徵!”
从宣宁出现就未说过话的三位长老,看着两人在老执刃灵前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终于坐不住了。
其中,脾气最好的月长老神色无奈的叫住了宫远徵,微微提醒道,“宫子羽如今已继任执刃,你还是要尊重些。”
宣宁知道,在宫远徵的心中,执刃的位置只有宫尚角才可胜任。如今,听到这则消息,他定然是心中不服。
果然,宫远徵收敛了眼中的雾气,神色突然间变得邪魅,言语间更是含着无限的讥讽。
“执刃?”
“三位长老让他当这执刃,是想他要带着宫门一起逛万花楼?还是想让他把这宫门改成牌局赌场?又或者,像以前一样肆意妄为,私自暴露宫门暗道,引无锋上门?”
他说着,暗沉的眸光挑衅的盯着身前的愤怒的宫子羽,语气冷冷道,“执刃?凭他也配!”
“你!”
随着他话音落下,场上除了宫子羽之外没人说话,就连三位长老也被问的哑口无言。
凭良心说,他们也觉得宫子羽不是当执刃的料,可是宫门家规如此,他们也只能照做。
月长老心里叹了口气,他隐晦的看了眼宣宁的方向,随后和身边的花长老对视了一眼。
后者会意的点头,“好了,一切等尚角回来再说。”
“我看此事还是今日说清楚比较好。”
花长老的话才说完,一直守在宫远徵身后的宣宁突然出声。
正憋着一肚子火的宫子羽一听这话,瞬间找到了发泄的对象,“你是什么身份?一个徵宫的下人,也配在这里说话?”
“执刃,慎言!”
“宫子羽,你找死!”
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同一时间,三位长老和宫远徵便同时出声。
无视了灵堂前众人的神色,宣宁拉着身边想要与人拼命的小孩,一起来到了宫唤羽的棺木前。
“阿徵,可有闻到什么味道?”
虽然不知道身边的人要做什么,但宫远徵还是第一时间听了对方的话,耸了耸鼻子。
而随着他的动作,老执刃的遗孀,雾姬夫人本就不好的脸色蓦地一白。
“是冬蝉草!”
宫远徵神色微变,在烛火纸钱燃烧的气味中,他分辨出了其中夹杂着的一缕微不可察的药味。
“那是什么?”
尽管与对方不对付,但宫子羽也知道,在药理方面,宫门无人能及得上这人。
此时的他虽然面色不善,但这件事有可能涉及到自己父兄的死因,他也只能软下语气。
而听到他的话,不管是长老还是侍卫,目光全都看向场中那个一身星蓝锦袍的少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