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望着远处叛军朝着己方营地冲杀过来,顾炎、萧楚、赵牧、罗锋等人相视一笑。
萧楚盯着叛军幽幽地说道:“也不是他们蠢,不过眼下形势如此,双方实力差距巨大,他们根本没有其他选择,即使是阳谋也可奏效,只是好奇,若是顾兄遇此情况,会如何应对?”
“兵力劣势,士气低下,外无援军,内有异心,”顾炎沉思了一下,“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若是我,会在东安城守军撤至东莞城的同时,率精锐部队直接向西撤至城阳郡,或者就在此时,趁现在混乱之际,带少量精锐向北悄悄潜至北海郡。”
“不过他们不会,”卫洪接话道,“至少现在不会,他们要赌,这次赌输了,他们或许会趁乱从其他城门逃窜。”
“会也无妨,如果是少量兵力,去哪都是一个下场,如果是大量兵力也来不及逃窜。”罗锋说道。
当叛军冲杀到顾炎军营帐发现营帐中空空如也,发觉自己中了埋伏时,已经太晚了。
早已等候多时的顾炎军从营帐四周冲杀过来,瞬间打乱了叛军的阵型,箭矢、弩矢从远处不停射来,战斗一开始就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不过半刻钟的时间,叛军已完成了从偷袭到拼命突围的转变,留下数百具尸体和近千名俘虏,叛军才狼狈逃回东莞城。
之所以能逃回去,也是因为顾炎为了减少伤亡,要求只追击,并未断其后路,不然叛军困兽犹斗。
“面对锅中的肉,没必要烫伤了嘴”,这是顾炎的叮嘱,否则这一战叛军五千人恐怕都回不去了。
叛军逃回东莞城后,顾炎并未给他们喘息的时间,追至距离城门几百步便停了下来。
“该给他们上点强度了。”随后如同在东安城所做的一样,长风军先用铁竹火打了个招呼,然后朝城楼、军营、仓库投射了十多枚瓮雷。
东莞城内顿时火光四溅,特别是瓮雷声震屋瓦,东莞城中的叛军和士族、百姓和几日前东安城中的反应如出一辙,无所适从、四处躲藏,刚刚经历败仗的叛军由于人数众多,地窖都躲不下,只能躲在坚固一些的建筑中。
整个城中都充斥着惊恐和不知所措的情绪。
顾炎依旧没有选择强行攻城,十多枚瓮雷过后便回驻扎地,让将士们轮流休息了。
此后三天,顾炎没有再劝降,而是让萧楚、桑布、赵牧、罗锋、张北等人轮换带着大军在夜间不同时辰不停地袭扰,他希望当初这些偷袭自己的叛军好好享受下他的“礼物”。
每日丑时固定二十铁竹火、四枚瓮雷,城中不断有人伤亡,士气极其低落,整个城中死气沉沉。
没有任何希望地守城,面对瓮雷不知如何抵御,甚至看不到敌军的将士们,不少人心中只有两个字——投降。
城中的士族与百姓更是乱作一团,不少人已经将家中的财物收拾装车要求叛军守军打开城门让其离去,双方甚至多次发生了冲突事件。
顾炎坐在营帐之中,若有所思地把玩着长枪,知道时间到了,抬头问向身前的依依:“依依,你觉得萧兄如何?”
“萧大哥?武艺高强、淑质英才,还有些神出鬼没,炎大哥怎么如此问,你应该是最了解他的。”依依歪着头好奇道。
顾炎笑了笑,一直以来,他都想让萧楚在身边帮助自己,只是萧楚一直要处理自己的事。
近半年萧楚已经很少离开彭城郡,想必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顾炎知其才能,想让他直接在军中任职,让他发挥更重要的作用。
顾炎自言自语地说道:“之前偷袭我军的仇也算报了,这东莞城也差不多到时间了。”
“通知诸位将领来军营!”顾炎向传令兵命道。
“现在虽不知城中具体情况,不过从这几天的动静来看,时机已经差不多了,萧兄,今日由你前去招降。”顾炎看着萧楚说道,“降者归家或者收编,继续抵抗诛三族。”
“顾兄放心。”萧楚淡淡道。
赵牧说道:“府君,这城中还有近七千叛军,招降以后如何安置也是问题啊。”
“这城中虽有七千叛军,其中三千齐郡叛军上次无意招降,这次怕是也不敢轻易投降,这也是顾兄有意为之。”萧楚回道。
“那现在我军先部署兵力守住西门?”罗锋听到萧楚之言后建议道。
“提前部署自是保险,不过齐郡叛军若是计划突围,应是在琅琊叛军出城投降之时才会从西门窜逃。”萧楚看着顾炎与众人,似是明白顾炎用意,今日比起往日活跃一些。
顾炎回应道:“齐郡叛军也只有往泰山郡窜逃一条路线,今日先招降再说,安排几名长风军陪萧兄同去吧。”
萧楚笑道:“顾兄有心,如今东莞城这状况,想必不会再有什么不善之举,我独自前往即可。”
随着城门缓缓打开,萧楚跟着两名士兵走进东莞城,向县衙方向走去,举目四望,由于这几日瓮雷与铁竹火不停的“照顾”,城墙、仓库、军营以及其他建筑附近到处都是碎石瓦砾,当初乱糟糟的一片,想是也没人清理,街上许多装满了行李的马车,看来有不少人准备迁居至他处。
进入县衙大堂,里面坐着四名叛军首领,中间是史振和侯敬,萧楚正色道:“在下萧楚,代彭城郡、东海郡太守,武威将军顾炎来东莞城招降,希望诸位首领审时度势,尽快归降,以免手下将士与城中百姓被无辜牵连。”
“萧先生,不知我们归降后,顾府君如何处置我们与这几千将士啊?”侯敬带着几分刁难却又心虚的语气问道。
萧楚看其面相,脑满肥肠,油头滑脸,淡淡笑道:“这位想必是侯府君,顾府君让在下转达诸位,只要开城投降,可以选择归乡,也可以选择加入我军。”
史振听闻此言,双眼闪烁,立即道:“萧先生的意思就是收编我等叛军将领?这事顾府君也得上报朝廷吧?”
侯敬见史振这般反应,知其已经动心,但也明白从第一次招降的区别对待来看,自己与齐郡叛军怕是在劫难逃,便故意问道:“若是不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