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竭尽所能的帮助他，但不代表自己能够完全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控制自己的思维和感官。
有的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改变不了。
他无法否认自己对沈域的感情，哪怕是假装出来的。
但，既然他选择了逃避，那么，便不要再去碰触那些东西，以免越陷越深。
姜玹移回视线，低头继续看文件。
沈域看了一眼姜玹，发现他在走神，心里忽然升腾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刚才他看见姜玹走神了，那个时候，他并没有多想，只当是姜玹太累了，需要休息，毕竟沈氏集团那么大一摊子。
但这次不一样。
他刚才明显注意到姜玹在想别的事情。
难道他在想自己？
沈域不由勾起嘴角，露出了一抹浅笑。
他拿起桌上的钢笔敲了敲桌面，提醒姜玹也：“喂。”
姜玹恍然回过神，朝他看来：“嗯，怎么了？”
沈域指了指自己的右手腕，说：“到饭点了。”
“哦，是吗？”
沈域点头：“我让秘书送午餐过来。”说完就拿起办公桌上的座机拨通了秘书室的内线电话，简单交代两句就挂断了。
随即他抬头看向姜玹，笑着问：“今天想吃什么？”
姜玹微顿片刻，“随意吧。”
他不挑食。
沈域点点头，叫秘书送菜进来。
秘书敲门进来，端着托盘进来，把菜摆放在茶几上。
沈域招招手：“你先下班吧。”
秘书颔首退下。
姜玹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美味佳肴，眉峰一拧，“不必这么多。”
“不是我订的，应该是谢厨师送的。”
沈域当初有些误会谢菲儿和姜玹的关系，后来才知道他们之间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谢菲儿把姜玹视为她的知己。
姜玹又刚好挺喜欢谢菲儿的菜。
沈域说完，转过身拿了两套碗筷过来，递给姜玹一副，剩下的放在旁边。
姜玹接过来，默默吃饭。
两人安静吃完午饭。
沈域把餐具收拾好扔进了垃圾桶里，“你需要午休吗？”
姜玹摇摇头：“暂时不用，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好。”沈域冲他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姜玹目送他离开，直到房门关上，姜玹的唇角依旧带着淡淡的弧度。
待房间里只余下他一人时，他拿出手机，给他的医生许耀岸打了一个电话。
那边接电话的速度以往都是很快的，但现在倒是晚了些许时间。
“喂，九……爷。”
许耀岸的声音有些不正常的沙哑，还有喘了一大口气的停顿。
姜玹眉头一皱，明显听着对面的声音不对劲，但他并没有多问一句。
他对这些并不关心，与他无关。
直接进入正题，“我梦见沈域了，我在梦里杀了他。”
“……您、您说什么？”许耀岸气喘地急促。
姜玹垂眸看着手机屏幕，语调平稳：“我梦到自己亲手把刀捅进了沈域的胸膛，在他和温昕辞的订婚仪式上。”
许耀岸急促喘息着，半晌没吭声。
许耀岸推搡了一下压在自己身上的克斯特，克斯特却纹丝不动，仍旧埋首于他颈项间，呼吸粗重且炙热。
许耀岸挣脱克斯特的怀抱，一瘸一拐地走到一边接电话。
“您确定吗？”
姜玹说："嗯。"
"我也不敢确定啊，毕竟梦境很虚幻，有的时候会有偏差。但您的梦境和别人的梦境不同，它们之间有共鸣。"许耀岸解释说："我也曾经试图模拟过你的梦境，但都是一片空白或黑暗。”
许耀岸模拟不出沈玹的梦境，他的戒备心太重了，在心里不愿相信任何人，没人可以窥探他的一角。
但这一次竟然出现了沈域，表明姜玹心里是有沈域的。
在沈域订婚仪式上杀了沈域，足以见得姜玹对沈域的爱是接近疯魔的。
姜玹却又在压制自己对沈域的情感。
这种感情压制到一定程度，便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引导而爆发出来。
做出一些疯狂的事。
例如姜玹所说他亲手杀死了沈域。
“所以？”姜玹问。
"你能告诉我，您为什么会突然做那样的梦吗？"
许耀岸说："您一定是想起了什么。我能猜测到一点，但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因为我不知道您为什么会做梦。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梦境绝对不会单单只是梦境，它也极有可能是反映您自身想法的真实写照。”
"是么。"姜玹冷漠地回答。
"九爷，我建议您有空的话，来私人医院再找我看看。"
姜玹沉默良久，才轻轻"嗯"了一声。
他不想去，不想知道。
许耀岸见他答应，松了一口气："如此最好，九爷，有事您再联系我。"
"嗯。"姜玹挂断电话。
他把手机扣放在桌上，想要继续处理文件。
姜玹看了两眼，却怎么也看不下去了，拉开抽屉从里面掏出一盒烟。
他取出一根点燃，深吸一口，吐出浓郁的烟圈，烟雾弥漫中，他的脸庞被笼罩其中。
他很少抽烟，不喜欢烟酒近身的味道。
但烦躁的时候，他会抽上一两根。
烟雾缭绕中，他闭着眼睛，思绪飘远。
沈域的脸，不断浮现在脑海中。
那张脸，与他梦里的那张沾满鲜血的脸重合了。
一模一样。
沈域，沈域......
姜玹缓慢睁开眼睛，目光落在沈域办公桌的角落，离得不远。
桌上有一个相框，照片是沈域为了敷衍了事和温昕辞拍的情侣照。
可沈域更想摆姜玹和他的，但还不允许。
姜玹看着照片上两个人，是一对登对的恋人。
照片里，沈域穿着一身灰色呢绒大衣，太阳天恰好打在他的身上，暖融融的。
温昕辞披着长发，穿着一件针织毛衫。
两人靠得很近，看起来很幸福。
唯美的画面，姜玹却不由得烦躁，他熄灭了烟蒂，再次点燃了一根烟。
这次他没有抽，是让烟慢慢燃烧，快要烧到指尖然后将它熄灭。
烟火灭掉的瞬间，他脑海里浮现出温昕辞和沈域站在一起时的情形。
他们笑得像一对璧人，温柔得令人嫉妒。
那一刻，他觉得心口钝痛，像是有千万把利刃刺在他的心脏上，疼痛难忍。
还放得下吗？姜玹问自己